顧硯舟翕動了一下嘴唇,最後又閉上了。
這種情況下,他還是不要講話比較好。
這時候,許雋意硬著頭皮走進了鏡頭內:“你好。”
他面上維持著一貫的疏離和沉穩,但還是能聽得出語氣中的波動。
鄭初黎嚇得差點追尾。
這這這……是許雋意?他怎麽會出現在顧硯舟家裡?這兩個人在玩什麽遊戲?
“你好。”他尷尬地打招呼。
“我等會兒就走,你們不用考慮我的問題。”許雋意似乎想要強調二人的關系十分純淨,衝著鏡頭揚了揚手中的消炎藥。
顧硯舟也很乖巧地轉過身來,向自己的好兄弟展示那一道駭人的疤。
鄭初黎斜斜看著手機,加上距離隔得遠,沒看見許雋意手裡的藥,只看見了顧硯舟背後一道長長的紅痕。
從上到下,豎著的一條。
鄭初黎沒看清,也沒往別的方向上猜,還以為這人貼了紋身貼。
審美真是夠一言難盡的。
“哥們兒,你怎麽後背開了條蝦線?”
第17章 得寸進尺,得尺進丈
顧硯舟的眼睛瞪大了幾分,似乎被對方氣笑了:“……蝦線?”他湊近了鏡頭。
逢過的傷口像一條猙獰的百足蟲,近距離看更有視覺衝擊力。
鄭初黎眯了眯眼睛,在看清對方對方背後是什麽東西之後,驚悚地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被誰襲擊了?”
“我的錯。”許雋意主動道,“有人拿刀……搶劫,顧硯舟正好在我身邊,他幫我擋了刀,縫了很多針。今天剛拆線,我來給他上藥。”
劫色也是劫,許雋意沒好意思說自己夜跑被一個中年男人騷擾了,還被跟蹤自己的顧硯舟給救了。
鄭初黎咂咂嘴:“那你應該沒事吧?”說完又嘀咕了一句“這麽好看的臉可千萬別被毀了”。
聽見自己的好友第一時間是關心許雋意,絲毫不問及自己的情況,顧硯舟感覺自己的傷口隱隱作痛。
許雋意也有些意外,他眨了一下眼睛:“沒事。”
他利落地給顧硯舟上好藥之後,自覺地離開了房間,把時間留給二人。
顧硯舟套上衣服,手指慢慢挪動,將鏡頭完全轉向自己。
打理了一下劉海之後,才懶散道:“你開車慢點,等會兒雋哥走了你再進來。”
放在往常,鄭初黎聽見這種話,肯定要刺兩句。
但是今天不一樣,他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兒,注意力被完全分走了:“草……真是沒想到。舟兒,你比我想得還有種。”
顧硯舟摸不著頭腦:“你說什麽呢?”
“我怎麽沒想到讓你用苦肉計呢!”鄭初黎簡直要給對方拍手,“聽說好看的人都容易心軟,這下許雋意可算是栽著了。”
顧硯舟的神色也跟著變化了幾番:“操……這事兒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跟蹤他,看見他被欺負了才衝出去的。”
“這都不要緊。”鄭初黎欣慰地看著他,“這下他原諒你了?”
“……應該吧。”
顧硯舟抿了抿唇,說了一個他自己都不太確定的答案。
……
這一頓飯拉近了二人的距離,許雋意留下了一句“下次再見”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有點堵,他討厭堵車,舒緩的車載音樂也沒能減緩他心中的躁鬱。
宋向隅的電話打來,他滑動接聽鍵:“向隅。”
“你被拍到和顧硯舟待在一起了。一個很模糊的背影,上熱搜了。”
對方開門見山,聲音冷酷得像一個機械播報員,語氣中夾雜著幾分不滿,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
許雋意一怔,隨即不在意地笑笑:“沒拍到正面的話,就讓他們猜去吧。”
“不是……你真的跟顧硯舟在一起?你們倆怎麽又扯上關系了?”宋向隅忍不住發問。
許雋意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兒簡單地給自己的好友概述了一遍。
總而言之,他和顧硯舟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都是意外。
宋向隅暗罵一聲“操”,然後開始數落那人:“他對你是什麽居心,還跟蹤你,他是變態嗎?”
“怎麽說他也幫我擋了一刀。”許雋意無奈道,“我沒追究這件事。”
“不是……許雋意,你確定這人對你沒有不軌之心嗎?”宋向隅可沒有他那麽好哄,“一個男人天天追著另外一個男人跑,不是gay就是要債的。還有你……你不懷疑他別有用心就算了,還主動跑過去照顧他。”
“沒有……”許雋意說著說著就心虛了,“我帶他去拆線,平時也不見面。”
“不就是點皮外傷,能有多嚴重。”宋向隅不以為意,“許雋意,你拎拎清楚。”
其實之前他不是不能接受許雋意主動追求顧硯舟。
因為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的好朋友單相思,飽受暗戀之苦,嚴重到不得不環遊世界看破紅塵,才能排解一二的地步。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能主動邁出那一步,當然是最好的。
但是宋向隅現在發現,事情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顧硯舟看上去沒有那麽單純,他比自己想象中的積極多了,但是他積極的目的又不明顯又不純粹,許雋意和他在一起未必是好事。
表面上是個不諳世事的純情大少,背地裡連跟蹤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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