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還在擔心,我就是……想靠著你待一會。”
喬霜小聲地說著,他就是沒來由地想蜷在沈照懷裡,會讓他覺得很安全、很放松,像泡在溫泉裡暖融融的,這是他自從孟有期出事後就再沒有過的感覺。
他想起自己還沒有征求沈照的意見,是不是有點任性,又輕輕地問了一句:“可以嗎?”
“當然可以。”沈照怎麽可能會不願意,很體貼地幫喬霜調整姿勢,替他脫掉鞋,將他搬到病床上,讓他靠著自己舒舒服服地躺著。
他微涼的手指穿過喬霜的發絲,輕輕地給他做著頭部按摩,喬霜被他按得昏昏欲睡,喃喃地問道:“沈照,你是不是也有心事?可以跟我聊聊呀,說出來心裡也輕松一些。”
“……”
沈照的指尖劃過喬霜的耳廓,沉默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你覺得我怎麽樣?”
喬霜迷迷糊糊地問:“你是指哪方面的?”
“各個方面,比如人品。”
“當然是很好了,怎麽了,有人跟你說了什麽嗎?”
喬霜想到某種可能,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難道又是你爸媽對你說了什麽嗎?你不要聽他們的,你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不要懷疑你自己。”
“和其他人沒關系。”沈照說,“對不起,喬霜,其實我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麽好,我是個很糟糕的人,甚至糟到讓你可能會討厭我。”
“沈照……”
喬霜徹底醒了,眼眸中浮現出擔心的神色:“你怎麽會這麽想?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怎麽會討厭你。”
沈照和他對視了一會,將視線移到一旁:“抱歉,我不該讓你更煩心了,還是以後再說吧。”
“沒關系,你說說,我沒覺得煩心。”
喬霜摸了摸他的臉,溫柔地說:“如果你只是苦惱於我的想法,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我不會討厭你的,所以你不妨說說看?”
沈照的唇線繃得很緊,不自覺地壓低聲線:“我對喜歡的人做了很糟的事。”
“啊……難道你傷害了他?”
“……是。他什麽都不清楚,我——”
沈照還要說下去,門忽然開了,孟有期做完檢查回來,衝著喬霜微笑:“霜霜,你來啦。”
他坐在輪椅上,張開手臂朝喬霜要抱抱,喬霜回給沈照歉意的眼神,走過去和孟有期抱在一起,孟有期黏黏糊糊地親了親喬霜的臉頰和唇,抱著喬霜坐到自己腿上:“好想你……”
他太喜歡粘著喬霜了,沈照便沒有了說話的機會,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們親昵,如若一隻即將失去棲身之所的水鳥,孤獨地隨波逐流,沉沉浮浮。
到了晚飯時間,喬霜和沈照留在醫院陪孟有期吃晚飯,季和還沒過來,沈照出去給他打了語音通話,問他到哪裡了。
季和很快接了起來:“我在醫院門口,馬上就到了,你們再等一下。”
說完他掛斷語音,就要進大門了,卻在前方看到一個熟悉而令人討厭的身影,是秦琅。
季和露出倒胃口的表情,一聲不吭地快步超過秦琅,打算在他之前搶先坐上電梯,秦琅叫住了他:“你怎麽才過來?”
見季和沒有停下腳步,並不理會他,秦琅又說:“正好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跟小霜和沈照有關系,你想聽嗎?”
季和猶豫一下,還是停了下來,不耐煩地回應:“我跟你很熟嗎,有話快說。”
“我想你可能沒有看出來,沈照同樣喜歡小霜。”
秦琅慢條斯理地說:“他將自己的感情藏得很深,或者換個說法,他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其實他的本性遠比你們想象得複雜。”
“你亂說什麽呢。”
季和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荒謬,秦琅在胡說八道:“你挑撥離間也得說得靠譜點吧,我們幾個唯一對霜霜沒意思的就是沈照了,你看他那樣像是會對戀愛感興趣的人嗎?就是說我家的狗喜歡霜霜都比沈照喜歡霜霜靠譜。”
“看來你和他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還是不夠了解他。”
秦琅俊美的面容浮現出一抹冰冷的笑:“仔細想想,別盲目信任他。凡事都有破綻,我不相信他這麽多年就沒露出一絲破綻。”
季和正要繼續反駁他,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了某個畫面——在他還沒跟喬霜分手的時候,有一次他看到沈照抱住了喬霜,當時他就覺得有點奇怪,但出於對沈照的信任,他完全沒往深處想,隻當是沈照在安慰喬霜。
可仔細想想,沈照就算是安慰朋友,也從來不會跟他們有親密的肢體動作,他似乎天生就不喜歡和別人親近,甚至是有意地回避接觸,卻唯獨不會回避喬霜,經常會摸摸喬霜的頭髮,或是抱一抱他。
季和皺了皺眉,是覺得挺奇怪的,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麽,按照姓秦的這賤嗖嗖的性格,九成九還是他故意栽贓沈照。
秦琅將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知道季和一定是想起了什麽。
他的唇邊浮現出一絲隱秘的笑意,沒有繼續再畫蛇添足地說下去,只要種下懷疑的種子就夠了,沈照並非沒有破綻,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發現真相的。
目的達成,秦琅甚至沒有上樓見喬霜,轉身離開了醫院,季和心裡悶悶地上了樓,和朋友們吃了晚飯,整個晚上都有點心不在焉的,甚至都沒怎麽跟孟有期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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