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尹川伸手接。
領口處的徽章在燈光底下晃了晃。
汪琇的心臟瞬間被攥緊。
她見過這圖案。
當時實驗室面臨徹底關閉,上面幾次博弈後,最終有小道消息說實驗人員可能要被全部滅口。汪琇瞞著丈夫從九河市返回中心城去救朋友,沒想到當天就有人過來取實驗資料和編輯器。
緊跟著通氣閥被關閉,他們開始感覺到手腳發軟。
小道消息就這樣得到了驗證。
但下一刻,門被強力炸開,一隊戴著防毒面具的人走進來,手中持槍,將他們所有人按倒在了地上。
槍口抵住後腦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汪琇至今沒有忘懷。
“殺了嗎?”有人問。
年輕的Alpha答:“算了吧。”
“那留著?”
“放了吧,對我又沒什麽用。”
Alpha說完,開槍打死了實驗室的幾個頭腦人物,血噴濺了汪琇一臉。
然後剩下的人全被蒙上頭臉,送上飛機。
汪琇還聽見那個Alpha說:“這個……送九河市吧。她丈夫兒子不是在九河市嗎?”
汪琇當時聽得汗毛直立。
因為那是她最大的秘密。沒有人知道她在九河市安了家。
但他們好像真的對那個人毫無用處,此後她都沒再見有人找過來……
從頭到尾,她都沒看見發號施令那個人長什麽樣。只看見對方褲腳用金銀兩色的絲線,繡出了這樣的圖案。
“尹川,這東西,哪裡來的?”她指著問。
“別人送的。”
“別人?哪個別人?”汪琇難得這麽刨根問底。
懷聿彼時剛剛回到中心城,他被張助理扶著走下飛機,一動唇就又吐了口血。
第50章 (修)
張助理遞來了一支止痛針。
卻被懷聿面無表情地推開。
確實很疼。
好像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感染了炎症,肌肉一寸一寸被撕裂。
“先去開會。”懷聿吐出聲音。
張助理一聽也就收起了止痛針,這東西會模糊人的感官,讓人變得思維不清醒,一會兒會議上就不好應付了。
一行人往前走了幾步,懷聿的血管又漸漸浮現在了皮膚表面,異常清晰且猙獰。
張助理想來想去,還是說了句:“其實您也可以不露面,反正新聞裡已經開始播報您病倒的事了。”
“他們吃到教訓了,學聰明了,現在不親眼看見我的慘狀,怎麽敢信我病了?他們不急著動手,我又怎麽好無緣無故殺人呢?”懷聿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嘶啞。
張助理猶豫道:“不過始終和魯南那次不一樣了,您這條命太貴重了,不能再和他們玩兒孤注一擲的戲碼了。您還得為潘小先生想想呢。”
“……我走了,他指不準多高興。”懷聿的聲音輕飄飄的,風一吹就散,倒不挾一點怒意。
一邊的保鏢拉開車門,懷聿邁進去,身體與座位接觸,立即泛起一股針扎般的痛楚。
手機鈴聲就是在這時候突兀地響了起來。
懷聿合上了眼。
張助理就明白是讓他代接的意思,他伸手拿過,卻在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愣住了:“嗯……潘小先生打來的,您要親自接嗎?”
懷聿合著眼沒說話。
安靜的車廂內,就只剩下了手機鈴聲。
張助理也沒敢代接。
鈴聲很快響過了一輪,因為沒接起而自動掛斷了。
“不接嗎?”張助理小聲問。
懷聿依舊閉著眼:“接了讓他再氣我?現在不適合。”
張助理想想也是這麽個道理,馬上得去會上呢。
電話那一頭,潘尹川站在西瓜攤前,眉頭漸漸皺緊。
情況這麽不好嗎?電話都接不了了?
“哎,還買西瓜嗎?”攤主催促。
潘尹川把錢遞出去說:“您先替我挑一個甜的。”然後接著又撥了一遍電話。
手機鈴聲再在車廂裡響起的時候,張助理兩眼一直:“還是潘小先生。”
懷聿這下自己奪過了手機,接通。
張助理心說,這都打兩遍了,氣就氣唄是吧。
“喂?”潘尹川先開口,“懷聿?你還活著嗎?”
“還活著。”
“你回中心城了?”
“嗯。”
好吧確認了還活著,聽聲音一時半會兒都死不了。
但潘尹川還是沒能就此感覺到心情舒暢。
他的胸口像壓了塊不輕不重的石頭。
“哎,挑好了,你看這個怎麽樣?”攤主在招呼他。
這會兒潘尹川就該掛電話比較合適。掛了拎著西瓜上樓去就算完了。
但他抓著手機,有點心煩氣躁,沒能掛電話,也沒能去接攤主的話。
他背過身,問:“很痛嗎?”
懷聿怔了片刻:“你打電話來是問我這個?”
張助理聽不見潘尹川說了什麽,乍然聽見懷聿這樣說,他心一提,暗暗許願說可千萬別氣先生了啊,這節骨眼兒了。
“不然問什麽,你要痛多久啊?什麽時候才會好?你的信息素是不是很容易引起暴亂?”潘尹川一口氣問完。
懷聿指尖都泛著針刺一樣的痛,但沉積在胸腔的鬱氣刹那消散了。
他微微低下頭,身體語言上有了很明顯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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