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回原位,對正在收撿雜物的喬清許說:“改天送你個真的。”
依照姬文川對喬清許的了解,小朋友聽到這話應該會很高興。
誰知喬清許卻皺起眉頭,嚴肅地說道:“姬先生,請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
說完,他把那仕女像精準地往右轉了45度,又說:“她的視線要看向蜀王建墓出土的鍍銀銅豬,這樣從唐代到五代十國,順序才是正確的。”
——當然,那銅豬也是現代工藝品。
“這麽講究?”姬文川失笑。
“我這屋子雖然看上去很亂,”喬清許說,“但每樣東西的擺放都有章法。”
“好。”姬文川笑著說,“不亂動。”
喬清許走到了客廳的玻璃櫃旁,從裡面拿出一個青銅樹擺件,對姬文川說:“給你看看我真正的收藏。”
“博物館周邊?”姬文川看著櫃子裡大大小小的玩意兒,實在是可愛得緊。
“這是三星堆的。”喬清許把青銅樹放回櫃子裡,又拿出一條宮廷禦貓項鏈,說,“這是故宮博物院的。”
姬文川揚了揚下巴,指著那蓋亞安德森貓問:“還有國外的?”
“有。”喬清許說,“就是逛國外的博物館能把你氣死。”
裡面有太多的中國文物,撲面而來濃濃的屈辱感。
大致參觀一圈後,喬清許把姬文川帶到了沙發上,接著掏出手機來給他看自己過去的照片。
由於看手機需要挨得很近,不知不覺中,喬清許直接靠在了姬文川的身上,而姬文川索性抬起胳膊,圈住了他的肩膀。
“這是我高中畢業照。”喬清許又點開了一張照片,“你猜我在哪裡?”
密密麻麻的腦袋中,有一個又白又清秀的男生眼神清澈地看著鏡頭,很是顯眼。姬文川一眼便認出那是喬清許, 說:“你沒怎麽變。”
“是嗎?”喬清許放大了照片。
“你旁邊就是那天跟你去廟裡的女生?”姬文川問。
“對。”喬清許說,“她現在在文物回流協會工作。”
劃過集體畢業照後,屏幕上出現了喬清許和安茉單獨的合照。
姬文川淡淡掃了一眼,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不喜歡女生的?”
照片上的兩人看上去很親密,也難怪他當初會誤會兩人的關系。
“也就……高中的時候吧。”話題突然跟姬文川產生了關聯,喬清許不由得收起手機,坐直了身子。
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姬文川,發現近看之下姬文川的長相也無可挑剔,明明是一張濃顏,身上儒雅的氣質卻削弱了那股侵略性。
直到對上姬文川柔和的目光,喬清許才隱隱反應過來姬文川為什麽要來他家裡。
難道真是來找他聊天的嗎?
那肯定不是。
喬清許一下變得有些拘謹,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他有些不確定地問:“姬先生,我們是不是……該做那件事了?”
“哪件事?”姬文川笑了起來,“給你一刀嗎?”
這還是喬清許的原話,說總感覺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說:“我家沒有那些工具。”
“司機可以去買。”姬文川說。
此話一出,基本默認就是要辦正事了。
但這種東西怎麽能讓別人去買?
“不行。”喬清許皺起眉頭,作勢要站起來,“我自己去買。”
“不用了。”姬文川把喬清許撈回懷裡,說,“我們可以做其他事。”
喬清許認知中的“其他事”就是親吻。
他不抗拒和姬文川接吻,事實上,他感覺自己進步很快,已經完全能應付姬文川的逗弄。
但殊不知,姬文川口中的“其他事”是指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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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文川離開時已是深夜了,他似乎沒有在別處留宿的習慣。
喬清許簡單衝了個澡躺到床上,明明身體已經透支,但大腦卻異常清醒。
下巴有些酸。
沒辦法,含太久了。
姬文川並沒有欺負他,這事是相互的,但誰讓喬清許連半分鍾都沒堅持到……
想想就覺得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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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
迷迷糊糊睡到天亮,喬清許大清早便爬起來,去拍賣行拿了本圖錄,接著在約定時間來到了黎丘行的公司。
黎丘行是做互聯網發家的,財富積累非常迅速。
他的公司有著明顯的年輕化特征,四處都是新鮮玩意兒,過道上還有不少踩著平衡車的員工路過。
喬清許很難想象,這樣一家年輕公司的老板,竟然會有收藏古玩的愛好。
“黎總。”喬清許在待客沙發坐下,把拍賣圖錄攤開放在茶幾上,“這是這一期‘孤芳奏雅’的拍品,您看看。”
黎丘行點了點頭,隨手翻了起來,等秘書倒完茶離開後,他這才開口道:“除了高足杯以外,小喬總還有其他推薦的藏品嗎?”
喬清許自然跳過了禾豐的元青花火焰紋小盤。
他把值得收藏的藏品都介紹了一遍,包括來歷、升值空間等等,黎丘行看上去很感興趣,但他似乎更關心禾豐為什麽要和福至合作。
“這些藏品拍出去,”他問道,“是算福至的,還是禾豐的?”
“算我們兩家的。”這裡面自然有不同的分成比例,不過喬清許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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