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面這些還只是開胃小菜。
不過眨眼的功夫,晃動的檔案櫃開始傾倒,照明徹底失效,斷裂的水泥天花板“哐當哐當”地砸了下來!
頭頂的長桌被水泥板砸中,一處桌角往下塌陷,兩人躲藏的空間瞬間縮小,變成了三角形。又是一塊水泥板砸下,長桌不堪重負,桌板往下凹陷,讓僅剩的三角空間也不斷壓縮,令人更加窒息。
喬清許緊緊靠著姬文川,不敢抬頭,也不敢出聲,無論腳下的地板如何晃動,無論身後發出怎樣的巨響,他隻管把腦袋埋在姬文川的頸窩,告訴自己再堅持堅持就好。
時間的流逝被拉得無比漫長,如果說在飛機中遇到劇烈的氣流顛簸已經足夠讓人恐懼,那大地震給人的恐懼還要強個千倍萬倍。
唯一的安慰是姬文川就在喬清許的身邊,哪怕害怕得頭腦一片空白,只要抓著姬文川的手,他就總感覺這一切一定會過去。
經過一陣天崩地裂、天翻地覆之後,終於,劇烈的晃動開始緩慢歸於平靜。
但隨著又一塊水泥板掉落,不遠處響起了白宿的慘叫聲。
喬清許心裡一驚,下意識抬頭看向姬文川,但四周一片漆黑,粉塵彌漫,如此近距離之下,他竟然看不清姬文川的臉。
又一會兒後,晃動終於停止。
姬文川伸手摸了摸四周,發現了一條縫隙, 他略微坐直身子,向外喊道:“白宿?”
“我在這兒!”白宿躲藏在另一張長桌下,聽他的聲音,狀況似乎還好。
這時,縫隙外亮起了一道白光,是管理員大爺正開著手機電筒,尋找三人的身影。
他嘰哩哇啦說了一堆,喬清許也聽不懂,但隱約能猜出是讓他們出去的意思。
好在縫隙處沒有被檔案櫃壓著,在大爺的幫助下,三人合力推開水泥板,喬清許和姬文川離開長桌下,暫且脫離了危險。
再看另一邊的白宿,他躲藏的地方也壓了好幾塊水泥板,但明明有足夠的縫隙出來,他卻靠著桌腿沒動,顯然是身上受了傷。
喬清許和姬文川也打開了手機電筒,只見白宿的腳踝被壓在塌陷的桌板下,桌板上壓著一塊碩大的水泥板,三人合力去搬也沒法移動。
“你除了腳踝,其他地方還能動嗎?”姬文川問。
“能。”白宿的額頭滿是汗珠,可見腳踝疼得不輕。
“這樣,我數一二三,我們往上抬,你用力把腿抽出來,可以嗎?”
白宿比了個“OK”的手勢,把姬文川的話翻譯給大爺,大爺也比了一個“OK”。
姬文川一數到三,三人同時發力,桌板略微松動,白宿用雙手手肘撐在身後,大喊了一聲“啊”,強忍著劇痛把腳踝抽了出來。
馬丁靴似乎起到了微弱的保護作用,皮膚沒有擦傷,但從腳踝的腫脹來看,顯然是骨折了。
大爺找來一根斷裂的桌腿,喬清許取下脖子上的圍巾,姬文川在白宿的慘叫中,暫且將他的腳踝固定,以免受到二次傷害。
等做完這些,大爺又比劃了起來,不用白宿翻譯,喬清許也知道那是“跟我來”的意思。
一片漆黑之中,喬清許三人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好在大爺熟悉環境,在一堆廢墟中穿來穿去,竟找到了樓梯的位置。
此時上方有一截樓梯已被樓板壓塌,姬文川背著白宿先行,但樓板上布滿了砂礫,他才沒走兩步便腳下打滑,一隻膝蓋重重地跪到了樓板上。
“姬先生!”喬清許連忙扶住摔倒的兩人。
“這樣不行,樓板太斜了,走不上去。”姬文川顯然經常做決策,從地震發生以來,喬清許的思考能力已陷入停滯,他卻總能第一時間想到應對方案,“喬喬,你先爬上去在上面接應,你能做到嗎?”
喬清許拿電筒往上照了照,只見這樓板大概兩三米長,只要跨個三五步就能跨上去,盡頭便是一樓的地板。
他點了點頭,往後退了幾個台階,接著助跑一小段距離後,他後腿用力一蹬,像爬山那樣沿著樓板爬了上去。
但樓板上仍有很多砂礫,他跨了兩步便開始打滑,好在他反應夠快,伸長胳膊扣住了樓板上沿,之後靠雙臂的力量,把身子挪了上去。
“可以了,大爺先上來吧!”喬清許趴在樓板邊緣,朝大爺伸出了手。
到了這時候,翻譯都已是多余,只要簡單的眼神和手勢就能互通雙方的意思。
大爺麻利地趴在樓板上,伸長了胳膊,喬清許直接把他拉了上來。
接下來是白宿,他比矮小的大爺要重上許多,不過喬清許和大爺一人拉一條胳膊,倒也輕松地把他拉了上來。
但就在這時,興許是連續爬上去好幾個人的緣故,沉重的樓板忽地往下一滑,大有倒塌下去的趨勢。
——如果沒有這塊樓板,樓梯中間將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姬文川可就上不來了。
喬清許難免感到驚慌,連忙朝姬文川伸出了手:“姬先生,快上來!”
姬文川還算冷靜,應了一聲“好”,接著後退幾個台階,開始助跑。
喬清許和大爺都趴在上方,做好了拉住他的準備,但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姬文川的前腳剛踩上樓板,那塊板子便發出沉悶的響聲,先是小幅度地往下滑了一截,接著“轟隆隆”地倒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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