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有更資深的拍賣師,當然也不必是我來主拍。”
何舒念不愧是禾豐的首席拍賣師,說話的語速讓人舒適,即便內容略帶進攻性,也不會讓人感到被冒犯。
“只要你們有合作的意願,”她又補充道,“這些都可以再談。”
楊彥就差沒把“有意願”三個字寫在臉上了,不過喬清許只是客氣地說道:“我們再商量商量。”
離開的時候,何舒念說想跟喬清許單獨聊聊,楊彥便沒有去送。
通往電梯間的路上不乏有同事路過,明明是何舒念說想聊聊,她卻始終說著沒營養的客套話,很尊重喬清許的父親雲雲。
直到周圍不再有人,她這才問道:“你跟姬先生很熟嗎?”
喬清許並不怎麽意外,何舒念既然單獨支開楊彥,多半就是想問姬文川的事。
“還行。”他含糊地說道。
“你知道我們合作才能給他帶來最大的收益。”何舒念說。
“他可能,”喬清許頓了頓,也不知哪裡來的底氣,“沒那麽在乎。”
何舒念笑了笑,說:“你好像不太了解他。”
“生意跟愛好比起來,他肯定是把生意放第一位的。”
第14章 我做這些是因為我樂意
愛好。
何舒念離開後,喬清許反覆咀嚼這兩個字。
如果說生意是指拍賣高足杯,那愛好肯定就是指喬清許了。
喬清許不否認他對姬文川來說並不重要,但被人定義為“愛好”,這種感覺還是頗為微妙。
要說被冒犯吧,何舒念的態度又很是磊落,就像業內前輩在分享自己的觀點,不帶絲毫偏見。
她似乎已經默認了一個前提,成為姬文川的“愛好”並不可恥。
但要說不在意吧,也是不可能的。
原來核心圈子裡沒有傳出他和姬文川的傳聞,是大家都是體面人,不屑於去傳。
又或者對這種事早已司空見慣,已經不新鮮了。
但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並不像喬清許想的那樣,大家都心思單純。
所以到頭來,還是他心思單純了。
既然已經上了牌桌,還是盡快適應為好。
送完何舒念回來,楊彥又把喬清許叫了過去,不過這次是到楊建章的辦公室。
看樣子楊彥是真的很想達成這個合作,見喬清許意願不強,就乾脆把他爸搬了出來。
“我剛才算了一筆帳,”楊彥說,“我們的場地太小,要另外找高端會場,預展的策劃也必須交給有大型策展經驗的團隊,這一來二去,預算兩百萬少不了吧?”
喬清許知道楊彥要說什麽,他難道不會算帳嗎?
不過他還是耐心等楊彥說完。
“我們的優質客戶也不夠多,現在還沒有找到有明確意願的買家,要是最後高足杯拍不出去,我們會成為行業笑話的。”
其實一件頂級拍品,最後會花落誰家,拍賣師是心裡有數的。
如果在開拍之前,沒有找到有意願接手的買家,這件拍品大概率就不會上拍,或者臨時轉為私洽,總之避免留下流拍的記錄。
“我感覺禾豐還是挺有誠意的,”楊建章接話道,“要是跟他們合作,這些問題都不用擔心。”
“那這場拍賣就變成他們的了。”喬清許說,“我們去拿個參與獎嗎?”
“能參與也不錯啊。”楊彥勸說道,“我們等於零風險,純賺,這不好嗎?”
楊彥的性格還是傾向於保守。
低風險,低收益,對他來說就很好。
但這隻高足杯是喬清許好不容易才拿下來的。
怎麽可能輕易拱手讓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楊彥。”喬清許不想做無意義的爭論,說,“你讓我跟姬先生商量商量。”
不管喬清許怎麽想,最後肯定還是要看姬文川的意思。
而他一把姬文川搬出來,楊建章便給楊彥遞了個眼神,那眼神裡滿是揶揄的意思,仿佛在說:人家有靠山,少說兩句。
喬清許權當沒看見,離開楊建章的辦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其實他倒是想直接拒絕何舒念,壓根不告訴姬文川有這事。
但有一點他必須承認,跟禾豐合作的話,這隻高足杯大概率能拍出更高的價格。
於情於理,他都該知會姬文川一聲。
點開短信對話框,喬清許編輯起了消息內容,然而他才剛打下“姬先生”三個字,對話框裡便彈出了一條新消息。
【姬文川】
七點到琉璃齋。
不要穿得太隨便,也不要太正式。
喬清許愣了下,隨即刪掉對話框裡的內容,琢磨起了這條信息。
琉璃齋是一家私房菜館,這顯然是要帶喬清許去飯局的意思,否則不會專門附上穿衣要求。
但不要太隨便,也不要太正式,是怎樣一種場合?
如果是生意局,那肯定不能太隨便。
但又不能太正式,也不像是要談生意的樣子。
喬清許實在拿不準,索性來到衛生間,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對著鏡子拍了張自拍發給姬文川。
【喬清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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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以嗎?
鏡子裡的喬清許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襯衫,衣擺隨意扎進卡其色長褲中,手腕上戴著一隻皮革腕帶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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