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別這麽想。”張慧琴安慰道,“禾豐那麽多優質客戶,怎麽可能讓高足杯流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的流拍,也是很正常的事。現在經濟下行這麽厲害,拍賣行業本來就不好做。”
喬清許是萬萬不想“退一萬步來說”的。
他把厚重的圖錄疊放好,說:“我努力吧。”
和張慧琴分別後,喬清許來到無人的樓道,撥通了何舒念的電話。
雖說兩家已經確定合作,但預展、招商等環節都沒人通知喬清許進度,大有拍賣當天,他去走個過場就行的意思。
這讓喬清許頗為不安,明明是他策劃的拍賣主題,卻總有種參與不進去的感覺。
電話很快接通,響起了何舒念有些意外的聲音:“小喬總?”
“你好,何總。”喬清許言語客氣,“我打電話是想問問,有意願接手高足杯的客戶多嗎?”
何舒念聞言笑了起來:“你就放心吧,小喬總,客戶這邊我們會聯系。”
聽上去是讓人安心的話,但明明這才是問題所在。
價值上億的拍品,除非是客戶有意匿名,否則哪有拍賣師連客戶是誰都不知道的?
喬清許問得很委婉,隻問客戶多不多,沒有問具體有哪些。
但若是何舒念真有意讓他放心,應該會直接告訴他,誰誰誰有意願才對。
一句“你放心吧”,反而是在敷衍。
喬清許倒不擔心禾豐是想讓他出糗,畢竟這樣做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多半,還是因為高足杯這樣的拍品,接手的一定是禾豐最優質的客戶,而他們不想給喬清許牽線搭橋。
理解歸理解,但不代表喬清許就會放棄打探。
如果不提前弄清楚客戶信息,那拍賣的時候他只會心裡沒底。
“據我所知,”喬清許斟酌著開口,“黎總好像有出手的意思。”
——其實他不知道,但心裡多少有幾個人選。
黎丘行是錦城明面上的首富,才四十出頭的年紀,已坐擁幾百億身家。
之所以說明面上,是因為富豪榜這種東西,很多企業家都不願意上。
圈子裡,富豪榜又被戲稱為“追殺榜”,一旦上榜就會被牢牢盯住,稍不注意就會翻車,因此沒有人能穩居富豪榜榜首。
但有些企業家並不在意,他們不怕翻車,就想要出風頭。
黎丘行就是這樣一個高調的企業家,也是眾所周知的收藏愛好者。
拿下高足杯將會是很好的出風頭的機會,喬清許相信他應該不會不來參與。
興許是喬清許的語氣太過篤定,又或者是何舒念壓根沒想到喬清許會給她下套,她竟直接順著喬清許的話說了出來:“黎總是有意願,但還在觀望。客戶的事你不用操心,交給我們就好。”
這個方法試一次還行,再試就不靈了。
喬清許客套了幾句,掛掉電話後往辦公區走去。
他開始思考怎麽跟黎丘行搭上線,無論如何,黎丘行總歸是個潛在買家,如果能找機會先認識,後面或許可以拉成自己的客戶。
——既然已經拿到主拍的資格,不好好利用下實在說不過去。
不過仔細想想,沒有中間人似乎是不行的。
因為喬清許一旦打電話過去自報家門,黎丘行肯定會去找禾豐問是什麽情況,這樣喬清許就會非常尷尬。
所以最好是有中間人組局,兩人先認識,然後喬清許再自報家門。
但找誰做中間人呢?
喬清許只能想到那唯一的答案——
“小喬。”張慧琴的聲音打斷了喬清許的思緒,“你去哪兒了?楊總找你呢。”
這會兒喬清許正走到辦公區門口,他停下腳步問:“什麽時候?”
“就剛才,”張慧琴說,“讓你去辦公室。”
“好。”喬清許直接調轉腳步,往楊建章的辦公室走去。
其實喬清許是不太想去找姬文川的。
姬文川都說他不適合這個圈子了,他也不想姬文川看著他折騰。
再者,這些天姬文川也沒有聯系過他,兩人似乎真的結束了“合作”關系……
想著想著,喬清許走到了楊建章的辦公室門口。
此時楊彥也在辦公室裡,見喬清許過來,他主動問道:“你拍賣準備得怎麽樣了?”
“還行。”喬清許說著看向了楊建章,“楊叔找我什麽事?”
“我看了禾豐發來的拍賣圖錄。”楊建章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他們什麽意思,把我們印在犄角旮旯裡,誰看得見?”
這事喬清許也發現了,他倒沒什麽反應:“畢竟是他們的主場。”
“呵。”楊建章冷笑了一聲,對楊彥說,“我怎麽說來著,人家根本沒想帶我們。”
這個“人家”,自然指的是喬清許了。
“楊叔,”喬清許坦然地說,“不是你們讚同跟禾豐合作嗎?”
“那也是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楊建章說。
一直以來維持的表面客氣有了被打破的傾向,喬清許也直話直說了:“所有事情都交給禾豐,你們不反對;還是一樣的條件,我去主拍,你們就反對,是這意思嗎?”
楊建章冷哼道:“你怎麽不直接跳槽去禾豐?”
“行了,爸!”楊彥打起了圓場,“這對清許來說是很好的機會,他始終是福至的人,難道還真去禾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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