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的司機聞言看了後視鏡一眼,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
姬文川也挑了挑眉,畢竟在他的社交圈裡,除了家裡的長輩以外,還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直呼他的全名。
“你就是個老狐狸,你知道嗎?”喬清許憋了一肚子的氣,在酒精的作用下,終於忍不住開始控訴,“你知道把高足杯交給我,禾豐會找你討說法,所以你就把這事推給我對嗎?”
老狐狸這個稱呼對姬文川來說頗為新鮮,他笑了笑,說:“你應該想得到。”
喬清許確實應該想到。
中國是人情社會,處於姬文川的位置,人情往來只會更加複雜。
他做出的每個決定都會牽扯到多方利益,所以他才總是傾聽,而很少表態。
當然,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怕得罪別人,但一是沒必要,二是為了喬清許,也不至於。
“所以你也認為福至撐不起這場拍賣。”喬清許說。
姬文川不置可否:“你認為呢?”
這才是最讓喬清許感到無力的地方。
縱使他費盡心思拿下了高足杯,福至也確實欠缺這個實力。
如果他拒絕跟何止念合作,一來,禾豐輸給了福至,會被圈子裡的人看笑話;二來,福至辦不出夠規格的拍賣會,也會被嘲笑眼高手低、不自量力。
這些都還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在其他人眼裡,姬文川會成為一個色令智昏的人,而喬清許的風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姬文川帶喬清許來這場飯局,就是要解決這事。
讓其他人不要胡亂猜測,同時也給禾豐一個說法。
“老狐狸。”喬清許趁著酒勁,又罵了一句,“你是不是原本就打算跟禾豐合作?”
“禾豐,或者其他大拍賣行。”姬文川說,“總之無論如何也不會是福至。”
從結果來看,姬文川還是跟禾豐合作,只是帶上了喬清許。
這事一下就變得體面且周到了起來,一如他平時的處事風格。
喬清許扭頭看向窗外,不想搭理姬文川。
但不得不承認,這場牌局原本就沒他什麽事,是他強行上牌桌——或者說,是姬文川帶他上牌桌,他才有了跟何止念談判的資格。
“生氣了?”姬文川抬起手來,捏了捏喬清許的後頸。
“你可以提前告訴我的。”喬清許轉過頭來,看著姬文川說,“你需要我跟禾豐合作,你覺得把高足杯給福至說不過去……這些你都可以提前告訴我。”
姬文川笑了起來:“我沒有需要你跟禾豐合作。”
喬清許說:“騙人。”
“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都有我給你兜底。”姬文川揉著喬清許的後頸說,“你不想跟禾豐合作?沒關系,都是小事。不過你看懂了這場飯局,最終選擇妥協,確實更合我的心意。”
“那不是你引導我的嗎……”喬清許嘀咕道。
“我沒有引導,只是在等你做決定。”姬文川說,“你最後跟何止念談成什麽樣,都是你的事,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你那麽爽快,只要了一個主拍資格。”
“那是因為,”喬清許頓了頓,猶豫一番後,說出了心裡的想法,“福至有一半是楊建章的,我讓福至大出風頭,他也跟著沾光,那還不如我一個人出風頭。”
雖然讓禾豐主導是妥協的結果,但從各方面考慮,這都是最佳的安排。
所以喬清許生氣的只是姬文川的態度,對這事倒是沒有什麽不滿。
“你還好意思說我是老狐狸?”姬文川笑得不行,“你明明是隻小狐狸。”
“我才不是……”
事情說開之後,喬清許心裡的那股氣也逐漸散去了。
一股濃濃的困意襲來,他靠著車窗打起了瞌睡,然而姬文川還有話沒說完,低聲叫道:“小朋友?”
喬清許沒反應。
他又叫道:“小喬?”
喬清許嘟囔了一聲:“乾嗎?”
是時汽車拐過一個拐角,慣性讓喬清許離開車窗,倒在了姬文川的肩膀上。
“今天表現很好。”姬文川扶穩喬清許晃晃悠悠的腦袋,問,“想要什麽獎勵?”
喬清許才不稀罕什麽獎勵,嘀咕道:“我要睡覺。”
姬文川輕聲笑了笑,對前排的司機說:“調頭,回錦城酒店。”
司機了解姬文川,是不帶人回家留宿的。
他看了看時間,有些不確定地問:“那待會兒還要送喬先生回家嗎?”
如果要,那他還得在樓下等著才行。
“不用了。”姬文川說,“他今晚不回去。”
第17章 你果然不適合這個圈子
第二天早上,喬清許是在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被窩裡醒來的。
深灰色的床品讓他陷入了一瞬間的茫然,但坐起身來環顧四周後,他松了一口氣。
這是在姬文川的臥室裡。
前幾天來的時候床品還是紺青色,現在新換了一套,多半是他離開後特意換的。
看樣子姬文川對吃穿用度還頗為講究,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直接讓他睡次臥?
昨晚換下來的衣物已經熨燙好,疊放在床頭。身上就穿著一條內褲,但某個部位並沒有不適感,應是回來後就睡了。
不過喬清許總記得迷迷糊糊中姬文川給他擦洗過身子,他拉下內褲看了看,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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