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唇,將視線移向窗外,語氣疏離了幾分:“不用了,這是我自己的事。”
姬文川自然感覺到了喬清許態度的變化,無奈地呼出一口氣,說:“其他事情我都跟你道歉,唯獨這件事,你再強下去吃虧的是你自己。”
“所以你覺得我該接受你的一千萬,去彌補我爸犯下的錯誤。”喬清許說到這裡連自己都笑了,“你不覺得這樣會顯得我更可笑嗎?”
“你當然也可以不接受,假裝不知道你爸的事。”姬文川說,“但既然你對你爸都這樣‘寬容’,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揪著原則不放。”
喬清許看著遊刃有余的姬文川,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問道:“你就那麽想贏嗎?”
姬文川微微眯了眯眼:“什麽?”
“你好像很想證明我是錯的,你是對的。”喬清許說,“我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定要逼對方承認錯誤,來滿足自己的成就感。”
“我沒有逼你。”姬文川皺起了眉頭,顯然不喜歡這個說法,“是你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我就是這樣的人,你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嗎?”喬清許平靜地說,“在我沒有影響到你的時候,你都無所謂,一旦影響到你,你就受不了了。”
車裡驟然安靜了下來,仿佛連空氣都結了冰。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冷著臉的兩人,一腳油門踩下去,隻想快點結束這趟行程。
“那我問你,”姬文川開口道,“你怎麽買回那尊銅佛?”
“我自己會想辦法。”喬清許說。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抵押你的拍賣行。”
姬文川說得沒錯,喬清許雖然身上沒錢,但他還有資產。
一千萬的目標並非完全遙不可及,只是目前他心裡還沒有具體的計劃,並且計劃也還沒有實現,他不想回應姬文川這個問題。
“你知道從銀行貸款一千萬需要什麽樣的條件嗎?”姬文川問。
這觸及到喬清許的知識盲區,他還沒來得及去做了解,自然不知道。
“銀行不是做慈善的,福至的情況達不到貸款條件,還是我幫你買比較現實。”姬文川說。
喬清許很不喜歡現在這種感覺,他想去做某件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就已經有“過來人”告訴他,他的想法不現實。
他扭頭看向窗外,隻當姬文川的話是耳旁風。
“退一步來說,就算你貸到了一千萬,每年的利息都是幾十萬,你的本金要還到何年何月?”姬文川耐著性子說,“喬喬,你沒必要為了跟我賭氣,讓自己活得那麽累。”
喬清許很清楚背上巨額債務意味著什麽,不需要姬文川來給他算這筆帳。
反過來說,姬文川算得那麽清楚,又何嘗不是覺得喬清許自己算不清?
“我沒有在跟你賭氣。”喬清許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姬文川說,“你還是沒明白,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你一邊說我沒有成長,一邊又覺得我該依賴你,所以你口中的成長就是放下自我,成為你的附庸嗎?有些時候我都好奇你到底喜歡我什麽,你確定我是適合你的人嗎?”
姬文川的眉眼略微松動,移開了視線。
不過他很快恢復從容,又重新看向喬清許說:“或者你可以把福至的股份賣給我。我給你一千萬,你給我50%的股份,這樣總不算施舍。”
“不行。”喬清許皺起眉頭,果斷拒絕。
姬文川手裡已經有福至1%的股份,若是再加50%,那這拍賣行可以直接改姓姬了。
再者,讓姬文川買股份,無論多少,都是在尋求他的幫助。
至少在自己父親的事情上,喬清許不想跟姬文川扯上關系,否則這都是變相的妥協。
“所以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姬文川問,“我知道你的身家,你在做決定的時候,也可以考慮下現實的差距。”
喬清許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沒經驗,要是下次有機會換個人談,他才不會透露自己到底有多少財產。
“我說了我會看著辦。”喬清許說,“用不著你操心。”
見喬清許始終油鹽不進,姬文川也不免失去了耐性:“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你的拍賣行在我這裡值兩千萬,要是沒有我,你確定還值兩千萬?”
喬清許皺了皺眉:“你什麽意思?”
“從去年秋拍到現在,福至有多少業績是我帶給你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姬文川說,“如果沒有我,你看別人會不會給你的拍賣行估價兩千萬。”
兩人好不容易心平氣和聊了兩句,結果到頭來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那又怎麽樣呢?”喬清許直視著姬文川,“我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來做這一件事,你是要把我未來所有的可能性都否定掉嗎?”
“你這是在浪費時間。”姬文川皺眉說。
“謝謝,我有的是時間。”
是時司機把車開到了市區裡,喬清許不想再做無意義的爭吵,對司機說道:“麻煩在下個路口停車。”
司機哪敢停,從後視鏡裡看了看姬文川的臉色。
不過姬文川顯然也不想再吵下去:“找地方停車。”
離下個路口還有一段距離,姬文川放緩了語氣,又說:“等你發現努力沒用的時候,就知道來找我了。不過之後我不希望我們再為這種事情發生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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