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去機場了,不知道飛哪兒。”
“那你滾吧。”
狗仔將要閃人,想起還沒交貨,從電腦側邊取下U盤擱到桌上;接著無聲無息地退出了VIP接待室。
人走了,又有人來。不過這回進來的是戴著腰包的售貨員,掛著甜美的笑容問他:“喻先生您好,您現在有空嗎?我們本季的新款都準備好了哦。”
“不看了,沒心情。”他揀起U盤收好,惜字如金道,“你都包起來吧,我都要。”
“好的~”她上揚的尾音透露著無限的歡快。
歡快的笑臉和無微不至的服務是靠錢買來的,喻孟爽快地刷了卡,在一整個店的人的熱情歡送中離開,替他拉開玻璃門的是個生面孔的年輕男孩,瘦高個兒的身條,腿很長,秀氣的臉龐皮膚白皙,眼睛黑而亮;往門前一站,妥妥算張活招牌。
喻孟停頓了步伐思忖著,倏爾道:“你,幫我的司機搬下東西。”
“好的先生。”男孩伶俐地應答,去幫他身後快被購物袋壓垮的司機分擔了半數物品。
來到停車場,將海量的袋子堆滿了後座和後備箱。男孩站得端端正正地送他上車,待車門關上,低眉頷首道:“謝謝您先生,期待您的下次光臨。”
“你叫什麽?”
“Kevin.”
“真名。”
“顧莘。”
喻孟從車窗遞出一張名片,“辭職吧,來找我,給你一份所有人都想要的工作。”
男孩睜圓眼睛望著他,但恭敬地雙手接下了寫有他名字的卡片。
車駛出車庫,喻孟關上窗戶,問前面的司機道:“你覺得呢,像不像?”
他性格反覆無常、思維跳脫活絡,在他身邊工作的人都要能接受他冷不丁的奇思妙想和發問。
“眉眼和下半張臉像,鼻子和臉型差點。”司機客觀公正地評價道。
裴令宣的臉型和鼻子確實是世間獨一份的尖俏秀挺,別人長不成那樣子。不夠像可以整容,但整得一模一樣也沒特色了;喻孟覺得,顧莘,如果那是他真名,他的優點是那對水光粼粼的眼睛,白雪幽潭,靜邃美麗,但凡神態能學到六分,在娛樂圈混成中等偏上就綽綽有余了。
賤人有賤人的招數,他有他的法子。從裴令宣背叛他的那一刻起,他們倆就過不去了;只能說,看誰笑到最後吧。
喻孟打了電話給喻霖,掩不住笑說:“哥,我發現個好玩兒的,改天帶給你看看。”
裴令宣在黑沉沉的寒夜走入了冬天的北方,出火車站時他的內心很焦慮,怕明伽不來接他,他要自己在旅店捱過一晚。
但被他稱作小朋友的對象,實際上比許多大人靠譜。他凍僵的五指握著手機,失去知覺的耳廓還貼著顯示屏,轉頭顧盼之間,一眼望見了路燈下那輛亮橘色的吉普車,以及車旁站著的人。
不知何故,明伽穿得比他少,很學生氣,深藍色直筒牛仔褲和高幫的登山靴,上身是毛衣和有著厚厚的羊羔絨翻領的棕色皮夾克。短頭髮修剪過,露出兩隻周正的耳朵。
裴令宣走上前,慷慨地展開雙臂。然而今天的明伽沒有像之前那般撲向他,冷淡地說:“上車。”
啊,可惡的壞小子!他氣勢洶洶地攏住對方的身體,手臂死死地纏繞那段堅實的頸脖和肩,“不要生氣了……”他示弱道。
明伽的原諒很輕盈,垂頭吻他的眼角,冬天的第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發梢。
第25章 朝生暮死24
趕夜路開車的危險系數高, 為生命安全著想,更是考慮到他舟車勞頓一天,應當踏實地休息一晚, 明伽在就近的旅店訂了兩間單人房;計劃翌日一早, 兩人再驅車去往距塔河縣八十公裡的鄂倫春民族鄉。
裴令宣在火車上沒吃飯, 但他感覺不到餓,進屋脫了外套先去衝澡解乏。旅店條件拮據,浴室沒供暖,水溫時冷時燙, 他洗完了鼓搗的那兩下冷得直發抖,一回臥房就鑽到了明伽懷裡, 哦對了, 他沒穿衣服。
趁他洗澡的間隙,明伽去樓下蒙古人開的館子打包了鹹奶茶和炒米,生怕他洗得慢出來菜涼了,還燒了一壺開水倒進髒兮兮的玻璃杯,再把飯盒壓在杯口讓沸水的熱氣蒸騰著。
裴令宣的意外之舉著實打破了明伽的預期,他摸到懷中光滑的肢體頓覺燙手, 按著那對溫涼圓滑的肩問:“有必要這麽著急嗎?”
“有啊……”裴令宣跪在床沿的雙腿跨過了他的膝蓋, 從他的手掌脫身,居高的眼睛低垂著視線籠罩他, 雙手托起他的下頜骨, 啄食似的親他的鼻梁和上唇,“我想你一天了,你以為我大老遠來是為了幹什麽……”
這樣的答案令人沮喪。明伽落寞地問:“那你找別的人不也一樣嗎?”
以他的年紀, 遇上一個喜歡掌握主動權並且熱情放縱的戀人,不能說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裴令宣很好, 非常好,盡管他無從橫向對比評判,但他想,每個不反感男人的男人,大約都找不到理由和定力去拒絕裴令宣吧。
“不一樣,他們哪兒有你可愛。”充滿愛意的吻落在他不願舒展的眉頭,裴令宣扶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側,做夢似的囈語道,“你太可愛了,我想啃壞你的臉,還想挖出你的眼球吞進肚子……”
明伽哪兒聽過這種話,又驚又怕,然而他貼在柔滑皮膚上的手指,怎麽也離不開那節細薄猶如器物的腰肢。難道真的被咬碎吞掉?是誰寫出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失為千古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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