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痛覺和意識持續了較長時間,他有反擊,但少了一隻眼睛、頭顱裡插著一把金屬餐具的人能有多大力量?凶手持利器將他的腦袋砸得像一塊摔爛的西瓜。導致翌日警察勘查現場,拿起他的相片扼腕歎息:這麽帥的小夥子,可惜了啊。
接著說當晚。
當晚裴令宣喝了不少酒,誰來敬他都先乾,喝到中途小蛇來告訴他有快遞送到了,指名道姓給他的。
他一般不會簽收寄件人不明的包裹,是小蛇確認了寄件者的署名才會把盒子捧給他。
物流單上留的名字是寧則遠,然而不排除是其他人例如陸瑋琛,冒名惡搞他的可能性。
陸瑋琛敢這會兒來找他晦氣,他就敢把對方這幾年乾的見不得人的勾當告給陸真鴻聽。
“你別用手摳啊。”小蛇拿出隨身攜帶的裁紙刀幫他劃開膠帶。
盒子裡面又是盒子,好在沒封死。裴令宣漫不經心地拆開蓋子,當看清盒底那攤血跡斑斑的斷指,他猛地丟開紙盒,鼻尖殘留的血腥味令他胃中翻江倒海,他驚懼地捂緊了嘴。
小蛇蹲下身去打量盒中灑落的零零碎碎的猩紅物件,“這都是什麽啊……”
“報警,”裴令宣顫聲道,“……快,報警。”
第77章 夢幻泡影24
看到他反應如此劇烈, 小蛇不敢馬虎,但也難以置信地上那些是真實的殘肢,難道不是黑粉的惡作劇嗎?所以在掏出手機的同時, 小蛇俯下頭去端詳近處那團血糊糊的不明物, 血水的氣味真切地竄入嗅覺, 他才避諱地後退讓開身。
“等會兒。”裴令宣驟然改變了主意。
小蛇慌忙地掛斷連通中的報警電話。
裴令宣壯著膽子踢了踢那隻躺倒的紙盒,底部掉出一隻沾血的信封。
小蛇跟了他快十年,這點默契總是有,立馬去找來相應工具, 不留指紋地抽出那張信紙,展開在他眼前。
信上的字跡清雋, 只寫了一句話——
:別怕, 從今往後你就真正自由了。
裴令宣手背和後頸的毛孔炸開,冷汗唰唰地往外冒,他萬分慶幸自己方才留了心眼,沒有直接報警。
太可怕了。
寄這些給他的人是要做什麽?自己不想活了順手拉他墊背?
這不是普普通通的恐嚇事件,是物證人證俱全的刑事犯罪。他主演的電視劇正在熱播,製片的電影也才上映不久, 在這樣的緊要關頭, 他絕不能被牽涉進一場法治風波。
酒勁退去,他的神智徹底清醒, 在快速理清思路後, 裴令宣撥通了寧則遠的手機號。
雖然寄件人名填的是寧則遠,但他首先能排除的對象也是寧則遠。
“喂。”電話被接起。
“出事了,你過來嗎?”
“誰出事了?”
“不知道。我等你到天亮之前。”
寧則遠:“到底什麽事?”
他不回答, 利落地中斷通話。詳細情況無法通過語言敘述,只有親眼所見方知嚴重性。但他不確定寧則遠會不會來, 他不敢信任自己以外的人;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對方沒來,他就接受現實,他們走到頭了。
慶功宴開到後半夜,人理所當然是越來越少,可始終有一群沒嗨夠不想回家的人在叫囂著繼續,於是越重影起好帶頭作用,組織大家換了場地徹夜狂歡。
喧囂的酒會一散場,這個不尋常的夜晚頓時清冷得令人驚心。
裴令宣以喝多了身體不適為由,躲在包間裡誰也不見;等外面的人走光了,他才敢露面去天台呼吸新鮮空氣,倒數著距離天亮還剩多久。
他的人生擔得住大起大落四個字,前半夜還在天堂,後半夜又墮入地獄。
小蛇寸步不離地陪著他,“哥,不報警能行嗎?”
“你覺得是誰寄的?”
他近幾年的黑粉暴增,網絡上四處遍布著針對他的謠言和詆毀,但他不相信會有黑粉為了嚇唬他而去切掉別人或自己的手指。是離他更近的人乾的,甚至是他認識的人。
“我想不到……”小蛇愁眉苦臉,“靠咱們倆空想,能想出結果嗎?為什麽不交給警察去辦?這人揪出來也必須送他去坐牢啊。我知道這種事傳出去不好聽,可你是受害者。”
“你看了他留的字,他的目的很明確,是在暗示他是為了我才那樣做的。這在警察眼裡,不就等同於我有教唆犯罪的嫌疑?即便能夠排除我的嫌疑,他們也會認為我和犯罪者有私人關系。你知道被記者拍到我進局子會有什麽後果嗎?”
“清者自清,我相信警察的辦案能力,你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我能給你作證啊,沒有誰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怪罪到你身上,狗仔那邊也是可以溝通協調的。”
“你長了腦子為什麽不用它?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我是清清白白的完美受害者,這也是一則負面新聞。以後觀眾看到我,只會想起我被變態威脅恐嚇寄過手指。我要花多少錢才能阻止這些輿論擴散?想降低它的後續影響力我得付出多大代價?你想過嗎?”
小蛇一想,他說的也在理,誰想粉個厄運纏身的明星呢?公眾人物最忌諱和駭人聽聞的怪談沾上邊。
“那我們就在這兒乾坐著?那個……那些……我要不要凍起來?放外面不會臭吧?腐爛招蟲子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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