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受不了,攥緊拳頭猛地傾身向前,一拳朝著商輕離的臉砸下去!
“……你混蛋!”
商輕離從沒想過那個對他敢怒不敢言的梁茶會有一天竟敢動手打他,一時不察,被他一拳打中顴骨撇過頭去,口腔裡頓時彌漫出了鐵鏽味。
他轉過頭來看著梁茶,頓時怒不可遏。
“對!我混蛋!我混蛋你又不是一天兩天才知道!你他媽到底鬧夠了沒有!當初他媽的不是你尋死覓活地求著留下來!你三年都忍了,為什麽現在忍不了!我不娶女人難道娶你嗎!”
梁茶聽得肝膽欲裂,狠狠伸手推開他,狼狽地扶起來裂開一處的行李箱,轉身就要走。
商輕離怒得臉色發青,抬腳就將面前的晾衣架踹翻,連帶著旁邊一整排他前兩天特地精挑細選買回來養著的山茶花盆栽,全部掀翻在地!
“梁茶你他媽有種走出這個門,以後都別回來!老子對你好點兒你就真把自己當根蒜了!我隨便招招手大把比你年輕漂亮還識趣的!你以為你值幾個錢!老子三年來在你身上花的錢,還不夠我當初在酒窖隨手砸的酒多!”
背對著他的梁茶身形一顫,攥緊了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第20章
商輕離盯著面前被梁茶頭也不回的背影, 呼吸一滯,胸腔裡像是被人伸出一隻手掏出內髒死死地攥出來猛地捏爆了一樣,恐懼從沉悶抽痛的心口漫上來, 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商輕離雙目充血, 怒的隨手抄起了客廳的木質椅子,發泄一樣暴怒地掄起來狠狠揮起朝著入目的所有東西狠狠砸下去!
他衝去房間將他這幾年絞盡腦汁給梁茶買的那些不會被他賣了換錢的禮物和梁茶這些年送過他的東西全都翻出來,憤怒地一股腦全掀在客廳散亂的行李上,抬起廚房的油倒下去,打火機點了丟過去, 瞬間燃了起來。
商輕離雙目猩紅地盯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火焰, 看到了那根被他第一次買來的定製飛天掃帚, 還有那雙醜得要死的毛線手套,在烈焰中一點點變形、扭曲、焦黑……
沒多久,公寓的自動火災報警系統被觸發,頭頂的噴水器噴出水來,迎頭澆在盛怒到失去理智的商輕離頭上。
他終於像是才察覺到累一樣,頹然地坐在地上靠著牆壁, 胸口起伏不定,入目之處一片狼藉,火被澆滅後,只剩飛灰和焦黑的余燼。可胸口那股焦躁依舊逡巡不散,讓他無所遁形地感到痛苦。
梁茶最後離開的那個背影不斷在他心裡盤旋, 像是一刀一刀地剔著他心口的肉。
商輕離看著這個頭頂漏水,四處散發著焦臭, 像垃圾堆一樣的房子, 越想越恨。
梁茶真他媽的是個傻逼!養不熟的白眼狼!以後他媽的就別跪著求他!有本事走就一輩子別回來!老子的錢燒了都不給他!看他離了老子是不是得睡大街,天寒地凍地死在外面!
梁茶拖著行李箱出了公寓, 茫然地在北風呼嘯的街道上走了很久,北京城那麽大,他在這從上大學的時候呆到現在,快十年,可依舊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身上的一部分全部還完了最後的債,一部分寄給程澄姐,還有一部分,是他攢著要給婁哥的,也不能動。
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地方落腳。
梁茶找到了一處短租房,房間小的進門只有一張床,左右都是隔板間,吵吵嚷嚷的說話聲都聽得見,更別說他想直播唱歌,連設備都沒了。
梁茶只能出門去找工作,先賺點錢傍身。三十了,連當服務員都被嫌棄年紀大,他只能硬著頭皮想回去送外賣,哪知道幾年過去,連送外賣都卷到了遍地都是研究生,甚至還有下崗博士,他個只有高中畢業證,大學肄業的,根本競爭不上。
找了一天工作無果的他,回到漆黑陰冷的出租屋裡,終於發現,他原來真沒用,真是個窩囊廢,沒了商輕離給他提供的一切,他成了個廢人。
強撐了這麽久,他終於崩潰,一瞬間濕了眼眶,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他不懂老天為什麽總是針對他,他不懂他為什麽總是事與願違,無能為力。他梁茶就真的這麽差勁兒,這麽糟糕嗎?是他還不夠努力嗎!
他滿臉涕泗橫流,頹然跪在地上,恨得伸出手狠狠扇著自己的臉!
“是你活該!”
“是你天生賤命!”
“是你多管閑事!”
“是你不長教訓……嘴賤得罪人!”
“是你癡心妄想!是你……咎由自取!”
他扇得臉上啪啪作響,眼淚止不住地流,渾身顫抖著,倒地蜷縮著,聲音顫抖著跟自己說:“……梁茶……沒有人愛你……你要……愛自己。”
“沒有人愛你……你要愛自己!”
……
會所卡位的酒局上,商輕離坐在角落裡,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頹廢萎靡的喪氣,打開面前的白蘭地,抱著酒瓶就仰頭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其他人有些看不下去,尤其是過來負荊請罪的向吟鷗,看不過眼地上前一把將他的酒瓶奪下來:“商二,你這跟鬥敗的落湯雞似的幹嘛?這可一點兒也不像你啊!不就是個玩意兒嘛,走了就走了唄。當初商懷若結婚,也沒看你這樣,為了個梁茶至於嘛!”
商輕離眼神陰沉得嚇人,轉過頭怒吼:“你他媽懂個屁!老子還沒跟你算帳呢!叫你話多,多管閑事,現在我他媽的人跑了,你也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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