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覺丟人,下意識忙局促地收拾自己的紗布,就著原來已經不粘了的醫用膠帶又按了回去,余光來回地注意身邊路過的人,下意識背對著路人。
好在他手緊,買的藥也一直放在背包裡沒弄丟,回去可以重新再上藥。
梁茶伸手拍了拍包裡某處厚實的那遝錢,心裡安心了許多,直接進了附近的銀行自助機,把錢存進了卡裡。
比他一開始估摸的還多,竟然有一萬三!
梁茶頓時感覺喜滋滋的,丟了的工作也沒那麽心疼了。
他存好錢,繞路去菜市場,大手筆地割了半斤豬肉,買了點上海青,心情愉快地薄開冰糖葫蘆的保鮮膜,正要張嘴吃時,想到了什麽,臉色一變,轉頭找了一個豆腐攤子旁邊的水龍頭,湊過去就著冰涼的自來水漱了好一會兒的口,這才勉強覺得神清氣爽,謝了老板娘,又劃了一塊老豆腐帶上。
這才志得意滿地咬了一口糖葫蘆,拎著菜,踩著一路泥濘和碎雪,咯嘣碎地響得很悅耳,徑直往他租的老小區的地下室走去。
這地下室很黑,被房東分成四室,梁茶那間不只有靠近頂部的牆邊有個小窗戶,還安了抽油煙的抽風機。
地下室的一間也很窄□□仄,進門後裡面只有一張鐵網單人床,一張破沙發,一張瘸腳桌和幾把塑料凳子。其他大多東西都是靠牆放在地上。
這已經足夠將這個房間塞得滿當當的了。
衛生間和廚房都在外面,是共用的。
窗戶用綠油油的油紙貼著,陽光勉強透進來,整個環境都凌亂、陰暗且潮濕。
梁茶給自己煮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裡面加了幾片肉,鋪上幾顆上海青,又用豬肉炸出來的豬油淋在上面,揪了點旁邊鐵罐頭裡載的小蔥洗洗剁碎撒上去。
“好香。”梁茶看著不錯的擺盤,覺得也不比那六星級大酒店的差,心滿意足地捧著碗,小心翼翼地回了房間,邊端著碗在床邊吸溜,邊熟練地用手機自動蹭上樓上星巴克的WiFi。
在昏暗的房間裡隻開了一盞橘黃色的小燈,他的臉在手機屏幕的亮光下忽明忽暗。他一邊暗暗在心裡罵著那個害他丟了工作的瘋子,想想快速旋風吸完面,趕緊下床穿上拖鞋,跑去外面公共衛生間猛刷牙。
他滿嘴泡沫,心疼牙膏地刷了兩遍,這才狂漱口。
“死變態,爛□□的混球!活該被甩……”
梁茶很快就把這事過之腦後,找了五六份兼職,日夜兼程地打工。
這天上夜班到早上,他剛回到房間門口還沒來得及關門,迎面就衝進來一群似乎守株待兔了一宿的彪形大漢,看到他就喊:“是他!媽的!讓老子們守了一晚!”
接著這群人一擁而上衝上來迎面就呼嘯著撲上他破門而入,二話不說就將梁茶的腦袋死死扭按在地上。
他腦袋砸地震起了灰塵,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像踩在他心上的鼓點一樣讓他腦袋發蒙。
“唰——”為首的黑衣大漢熟練地甩開一把折疊小刀,蹲在他身邊,用刀刃在梁茶的臉上拍了拍:“你小子讓我好找啊?怎麽,以為躲到大城市來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梁茶眼睛瞪大,繃緊了臉皮不敢吱聲,心裡的恐懼不斷放大,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沒躲,我只是找地方賺錢……你們放心,我這個月一定還上……”
“還?”話沒說完,就被黑衣大漢將冰涼的小刀拍在了他臉上:“還你不主動點!非要你龍哥我上門要?啊!”
突然這麽一聲刺破耳膜的吼聲,嚇得梁茶哆嗦著不敢動。
黑衣大漢笑得瘮人:“要不今天就江湖規矩,先卸了你一根手指。”
梁茶聞言臉色刷地慘白,賠笑著:“別!我真還!今天剛拿到的工資,就、就在那個包裡!”
他這話一出,對方就滿意了,彼此對視,眼神示意一個手下去翻包。
等找到了梁茶今天剛存的那張卡,問:“裡面有多少?”
“一、一萬三。”
“才這麽點?媽的老子說一次至少還五萬呢?!連一半都沒有!耍老子呢!”龍哥說著上前對著梁茶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他一個眼神,幾個彪形大漢就圍上來,對著梁茶一頓拳打腳踢!
“啊!”梁茶慘叫一聲,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一口老血吐出來,渾身疼得快失去知覺。
而對方早就讓人把屋裡翻了個底朝天,逼問出密碼後,最後用銀行卡拍了拍他的臉,說:“畢竟你龍哥我也不是什麽壞人。再不按時還錢,別怪我去找你那小嬸嬸,我記得長得還挺水靈的吧……”
“不、不……別找她們,我能還,我真能還……”梁茶狼狽地趴在地上,嘴唇上全是血,哆嗦著,伸出的手費力掙扎著,青筋畢現。
龍哥和自己的人對視一眼,哼道:“好,能還是吧?再給你一個星期,這個月的五萬,還不上我就直接找你那小嬸嬸去要!”
梁茶覺得不對:“那這一萬三……”
“呵,你以為老子帶這麽一大幫兄弟來回跑不吃不喝不要錢?不跟你算利息都算好了。你別忘了你小叔欠了我多少,他娘的要不是他殺人蹲了大牢,我們哥幾個至於跟你這個廢物在這一個月一個月地折騰月供?”
聽到這,梁茶眼神裡流露出掙扎與絕望,嘴唇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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