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沈淵一怔,心裡有點兒小小的震撼,隨即雷厲風行地去辦了。
這邊剛吩咐完,那邊梁茶曾經的學長,現在留校任教同專業的教授陳季禮,就恰好在學院裡看到了九年多沒見的學弟。
“你是……”陳季禮有些詫異地走近,“梁茶?”
梁茶乍然被人喊出名字,有些難堪地躲閃,側過頭去,“不是,我不是……”
那男人一怔,曾經陽光恣意的學弟怎麽會……他突然想起來聽說他後來家裡出事退學了,眼神隨即扼腕,又溫和地掩藏那絲情緒,笑著開玩笑道:“梁茶,我是陳季禮啊,學長都不認識了?”
梁茶剛剛其實也覺得對方眼熟,這下聽到名字隱隱約約就想起來了,這學長還是當初他們班的班助,是他們學院有名的作曲系大才子。
梁茶訕訕地轉過頭來,有些不大好意思:“學長……您還記得我呐。”
陳季禮溫潤一笑:“當然了,你可是當時你們那屆最招人喜歡的小孩,整天就愛喝奶茶,我記得那時候還有人喊你什麽來著,哦,叫‘甜茶’,對不對?”
三十出頭的男人了,還被曾經的學長喊出了這麽羞恥的外號,梁茶當即臉就燒起來,不大好意思地笑笑:“……其實現在也喜歡喝的。”
陳季禮開懷地笑著:“回來看母校,也不聯系我?要不是我今天撞到,是不是就想跑了?”
“走,學長帶你去食堂吃飯,這幾年味道變了幾輪,有些口味又變回去了,你應該喜歡。”陳季禮大手一招,讓梁茶有些盛情難卻,於是就厚著臉皮跟著去了。
遠處,商輕離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心裡酸得不是味兒,他按捺下情緒,臭著張俊臉,跟在兩人身後。
聽到他們談及從前,梁茶臉上時羞時笑的,表情生動鮮活,比對著他一張冰臉不知道好多少倍,商輕離心裡更窩火了。
可再窩火,醋壇子踢翻了多少壇,他都不敢暴露,只能青著一張臉死死盯著,生怕那男人對梁茶生出了什麽其他心思。
他隨手拍了張陳季禮的照片發給沈淵:“查一下。”
剛剛才聯系上院長的沈淵:“……是。”
那邊捐款上學的事情,商輕離一直催著,從院長到下面,兜兜轉轉,這事兒就到了陳季禮手裡,他正和梁茶聊著天,心裡本來就為他當初肄業的事惋惜,這邊手機震動,他打開一看,得知學校裡得到捐款,可以讓梁茶通過考核的方式,進行回校再複學。
只是捐款的人一再要求,必須保密。什麽說法都行,別提到捐款。
陳季禮一怔,再抬頭看向小學弟,心裡感慨,這小學弟是遇到貴人了。
他微微一笑道:“梁茶,你說人生有時候就是兜兜轉轉,特別無常,有時候,你從哪兒跌倒,可能就又會機緣巧合,又重新從哪站起來。”
梁茶聽不懂他的禪機,隻當是開解他,於是笑了笑:“學長,想不到這麽久沒見,您還會煲雞湯了。那行,這碗雞湯我幹了。”
陳季禮見他沒當回事,於是更直白了些:“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再回來重新繼續讀下去。”
“什麽?”梁茶聽得有些傻眼,“不是,學長,您別開我玩笑了,我都這把年紀了……”他有些尷尬地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是說真的,說來也巧,學院今年正好多了一個名額,九月份開學,你本來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雖然時間太久,學籍注銷了,但當初也是情有可原,我看你完全可以以社會考生的身份來參加個考核,如果通過了,九月份就可以回來複學了。”
梁茶聽得有些懵,他心裡掩埋在冰雪之下的那顆心,因為這番帶著希望的話而開始熱了起來。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考上音樂學院,學音樂,做自己想做的曲子,唱他想唱的歌,成為一名音樂人,一直都是他心裡揮之不去的夢。
梁茶有些不敢相信地舔了舔嘴唇,訕訕道:“……真、真的可以啊?不過我都多久沒學了,什麽東西都還給老師了,考核恐怕也考不過現在那些學生了吧?”梁茶下意識地想打退堂鼓,不自信起來。
背對著他們坐在他們後面的商輕離聽到這話,心裡生出一分心疼,偏偏梁茶還是在猶豫,“要不還是算了吧……我這樣的,早就過了創造的年紀了,更何況本來就沒什麽天賦……”
“什麽叫你這樣的!明明就想,為什麽要說不?”商輕離生怕他就這麽拒絕了,再也按捺不住,轉身就暴露出來,打斷了他期期艾艾不敢向前的話。
梁茶一怔,看到突然冒出來還妄想插手他的事的商輕離,頓時火氣就冒了上來,怒了:“你——你怎麽在這兒?!你又跟蹤我!”
商輕離一噎,他目光有些躲閃,岔開話題:“不是,這碰巧的不行啊,北京城那麽大,我想去哪兒不行?先不說這個,我是說你這個複學的事兒,你那麽厲害,唱得那麽好,不就報個名考個試的事兒嗎?你怕什麽啊!當初都能考上,現在還考不上了?”
“你——”梁茶被他一骨碌話氣得啞口無言,又礙於自己的學長在旁邊,不想被人看笑話,他最後忍無可忍,忙對旁邊的學長抱歉一笑
,“學長,不好意思,這個事兒我考慮考慮。我和他說點事,先走了,下次我請您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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