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買的飯是皮蛋瘦肉粥,他們食堂沒有,估計是特意去外面買的。
方承熙不忍心拂人家的好意,用手語跟高源說了句“謝謝”,拿起杓子吃起來。
高源看著他一邊吃一邊把粥裡的小碎蔥挑出來,便問:“不吃蔥?”
方承熙不好意思地點了一下頭。
“那我再去給你買一份。”高源說完抬腳就要往外走。
方承熙嚇了一跳,趕忙拉住他胳膊,衝他搖了搖頭。
高源眸光掃了一眼抓著他胳膊的白淨的手,半晌,嗯了聲,說:“那就不去買了,你湊合吃。”
方承熙松了一口氣,松開高源的胳膊,坐回了座位,低頭接著吃飯。
雖然他沒什麽胃口,還是勉強地把粥吃完了。吃完飯,他轉過身去手寫了一張紙條問高源飯多少錢,他把錢給他。
高源皺眉,良久後,說了一個金額數字。
方承熙把錢給了他,高源垂眸看著桌上的錢,黯然地收了起來。
下來還有兩節晚自習課,方承熙又硬撐了兩節課,晚自習下課,他收拾書桌,看到桌肚裡的信,他的心猛地一疼,凝望很久,他把信裝進了書包裡,背起書包轉身往教室門口走去。
剛走了兩步,他就頓住了,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跑到他們的教室門口停下,氣喘籲籲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從他後面走上來的高源,接著又看著他,沉聲說:“走了。”
氣喘籲籲跑來的人是郝奕。
方承熙頷了下首,轉頭去跟高源揮手再見,郝奕一看,臉色更沉了,壓著火氣等他跟高源告別完,冷著臉帶他走了。
走到教學樓下,郝奕終於忍不住衝方承熙發火,質問:“下午你跟高源去哪了?”
下午他看到方承熙和高源肩並肩地走在路上,也不知道要去幹什麽,他當時看到就很不高興,急著想去盤問方承熙,奈何下午他一直在訓練,因為近期他們幾個體育生要代表學校去參加籃球比賽,訓練時間比較長,一直訓練到晚上。好不容易熬到訓練結束,他急匆匆地跑過來,沒想到又看到方承熙跟高源關系好像很好的樣子,連放學了還要跟人家揮手告別,叫他怎能不生氣。
其實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何會如此生氣。
方承熙也不明白郝奕為什麽生氣,見他如此生氣,只能掏出紙筆寫下解釋:去校醫室,我發燒了,高源陪我去看病。
寫完,把紙條遞給正在氣頭上的郝奕,郝奕氣鼓鼓地接過紙條看了看,看完臉色又變了,抬手摸向方承熙的額頭:“發燒了?怎麽回事?現在還燒不燒?”
溫暖的掌心覆在額頭上,方承熙鼻子有些發酸,其實他想置氣地扭開頭的,可是他舍不得,他想讓郝奕的手掌多在他的額頭上停留一會兒。
郝奕探完溫度,皺著眉頭說:“怎麽還這麽燙?藥吃了嗎?”
方承熙點頭,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郝奕瞧著他難受的樣子,神色緩和了下來,語氣溫和地對方承熙說:“走吧,回家,回去多休息。”
方承熙點了一下頭,卻沒有急著走,而是從書包裡拿出那封信交給郝奕。
“這是什麽?”郝奕納悶地接過信,他還以為是方承熙有什麽不方便說的話給他寫的信,畢竟方承熙經常用書寫的方式跟他交流,誰知接過信一看,並不是方承熙的字跡,那字跡一瞅就知道是出自女生之手,再看看信封是粉色的,他就知道這封信是什麽了,剛剛壓下去的火氣騰地又躥了上來,他直接把信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轉身又衝方承熙發火:“誰讓你給別人傳信的?!以後不許給別人傳信。”
說完怒氣衝衝地走了。
方承熙可委屈,本來他發燒就很難受,下午收到女生給郝奕寫的情書,他心情不知怎麽的十分糟糕,現在又被郝奕責罵,心情更難過了,還很委屈,眼眶瞬間就紅了,低著頭在後面慢慢地跟著。
郝奕怒氣衝衝地在前面走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發這麽大的火,這股無名業火讓他很煩躁。他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轉頭看方承熙,看到方承熙低垂著腦袋,一副很傷心難過的樣子,他十分後悔,返回去,耐著性子問方承熙:“能走得動嗎?”
“嗯。”方承熙眼睛紅紅地頷首。
郝奕盯著他發紅的眼圈,主動道歉說:“對不起。”
因為這一句“對不起”,方承熙的眼睛更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郝奕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靜靜地看著他,少頃,無奈地抬手揉了揉他的頭:“好了,別生氣了。”
這一招挺管用,方承熙的心情立馬好了一大半,眼淚也收回去了。
郝奕幫他拿著書包,兩人一起往學校門口走。
走到學校門口停車棚,郝奕把自己的書包和方承熙的書包都掛在他的車把上,然後對方承熙說:“你坐我車,我載你回去。”
方承熙燒還沒退,頭還有些昏沉,沒力氣騎車,便點頭答應了,坐到了郝奕車子的後座上。
郝奕騎車載著他慢慢地往前蹬,擔心他發燒難受昏睡過去,於是提醒說:“抓緊了,別掉下去。”
“嗯。”方承熙無聲地應著,抓著車座的邊緣眯著眼睛。
郝奕蹬了一會兒車子,見方承熙沒有動靜,就扭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把他的魂都給嚇飛了,只見方承熙已經睡著了,身子正往旁邊倒去。郝奕眼疾手快,反手撈住方承熙,一邊刹車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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