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有點冷淡:“什麽時候你看書也看不夠就好了。”
翟耀一陣頭大:“你當我是你這種學習狂魔嗎?”
作為一名醫學生,商允他們背書都是按斤論的。而商允還想考研,要學的東西更多。學習這種事,對商允來說比較輕松,換成翟耀早就吐血加san值清空了。
商允:“起碼得把六級過了吧,你認真準備考試了嗎?”
翟耀一陣語塞:“六級也不是必須過的,四級過了就行唄。”
商允頭也不抬地說:“不過拉倒。”
翟耀:???
這話聽著那麽不對勁呢?怎麽就不過了?
“寶貝兒,你是在生我氣嗎?”翟耀愈發覺得商允整個人都不對勁,以為他真吃醋了,拿出手機打開朋友圈說,“你下午沒看我發圈啊,真是幫學姐搬東西去了,董一祝也在。要是真有什麽事,那我還能發出來嗎?”
商允心不在焉地往他屏幕上瞥了一眼:“這就是你的朋友圈,從來沒有和我相關的理由嗎?”
“什麽……跟什麽啊?”翟耀莫名其妙,“怎麽沒有,之前出去玩,我沒發過嗎?”
“發過。”商允盯著面前教科書裡的解剖圖說,“都是場景,沒有人,誰知道你跟誰去玩的。”
你畫的什麽?
牛吃草。
草呢?
牛吃完了。
牛呢?
牛吃完草走了。
——糊弄誰呢?
翟耀一陣無語,突然就看夠了他家寶貝兒似的,往後一靠瞪著教室前方的白板。
商允低聲說:“下個月就六級考試了,這次你還想考不過?你有時間幫這個幫那個,就是沒時間看書學習?大三馬上要進入下學期,很多人早就開始實習了,你還在浪。你……”
“師父你別念了行嗎?”翟耀心裡開始冒火,“除了來你們學校陪你,我還去哪浪了?”
商允抿了一下嘴唇:“都說了你別總跑過來,有時間就想想以後的事。不然你是想和我一起考研嗎?”
翟耀氣笑了,摘下眼鏡往桌上一扔:“商小狗,咱倆十次約會有七次是陪你學習,我都他媽記住第五頸椎在微笑,第七頸椎在壞笑,第一胸椎在狂笑了!你摸我的時候怕不是滿腦子都是什麽肌肉什麽骨骼,拿我當大體老師練手呢。寒暑假想和你出去玩,可你永遠在兼職。我想見你,我不來陪你上課,不去接你下班,你告訴我我能怎麽辦?”
說起來真是心酸,都說醫學生累,當醫學生的男朋友更累,而且還是一個酷愛學習and工作的醫學生,這些年他都過的是什麽日子啊!
“沒必要那麽頻繁見面吧。”商允還是沒抬頭,“你是做好了畢業之後再也不見的打算,現在見個夠本嗎?”
“商允!”翟耀謔地站了起來,前面的同學聽到動靜,紛紛回頭朝他們的方向好奇地張望。
翟耀憋了半天,不知說什麽,也沒什麽想說的,直接轉身走了。
商允還在看,不過不是看解剖圖,而是看著翟耀丟在桌上的眼鏡出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些話。
可能,翟耀的確和他不一樣。他想得太多,翟耀想得太少。從他和翟耀在一起開始,他就已經在為將來做打算了。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以後讓翟耀的家人對他拒絕的理由少一分,為了自己能脫離家庭,為了翟耀能守住家庭,為了他們以後的生活輕松點。但翟耀自從上了大學,沒有了以往的負擔,宛如脫韁野狗一樣撒歡撒野,大部分時間都是呼朋喚友,人緣是混得風生水起,學業則奉行及格就行的宗旨,好像從不考慮他們的未來,不考慮那些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也可能,戀愛就是令人患得患失。商允從來不是自信心爆棚的人。從小到大,他一直被拋棄,一直在失去。
他看上去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波瀾不驚,沉穩淡定,其實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自己在意的東西。
商允和顧時未已經幾年不聯系了,可有時他還會想起當年顧時未說的話——要小心,你珍視的東西也被別人搶走。
說起來有點好笑,顧時未又不是什麽詛咒,沒必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但商允偶爾會想,或許翟耀內心深處,想選擇一條更輕松簡單的路。比如“回歸正途”,結婚生子,不需要擔心惹怒老媽,不必擔心生活攪起波瀾。
至於和他在一起的時光,就當是每個人必將逝去的青春吧。
曾幾何時,他敢抓住翟耀,是因為在翟耀身上得到了無比強大的信心。時至今日,那份信心好像變得淡薄,有點抓不住了。
……
那天之後,翟耀就沒再來過醫大。一個星期過去,他電話也沒打,微信也不發,反過來商允也是一樣。仿佛隨著冬季到來,兩人的關系也進入了寒冬。
下課後商允搬大體老師,不免想起了翟耀。其實他以前從沒有過這種奇妙聯想,怪就怪那天翟耀說什麽“你摸我的時候怕不是拿我當大體老師練手”,自那之後他再看到大體老師,難免會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而隨著一天天過去,這些念頭越來越清晰,具體到了翟耀身上的每一組肌肉。
想起翟耀,商允有些走神,上樓時絆了一下。前面搬頭的同學嚇了一跳,還好有人路過及時出手,一手穩住了大體老師,一手扶住了商允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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