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銬泛著寒光,上面映出了馳辰的面龐,將馳辰眼底的陰鬱貪婪盡收其中。
不是不忍心,也不是想幫楓眠,所有的一切,都僅僅只是為了掩去罪惡的粉飾。
他看到馳明舟對楓眠做那些事的時候,心中所有的憤怒,都是因為求而不得的嫉妒……
他不得不承認,他也想和馳明舟一樣,肆無忌憚的對楓眠做那些事。
那裡不是楓眠的庇護地,今晚過後,是他的逍遙屋……
……
房間裡沒開燈,唯有窗子透進來的光隱約可以視物。
楓眠坐在沙發上,目光空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房間裡安靜得唯有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藥瓶扔在面前的茶幾上,原本大半瓶的藥,如今裡面只剩下幾粒,一邊放喝過的水,桌子還散落著幾粒零星的藥片。
楓眠眼前的視線都變得模糊扭曲,耳朵裡嗡嗡作響,整個人都變得木訥。
就在剛剛,他吃了好多藥,本打算全部吃完,但是後知後覺擔心自己會死在馳辰的房子裡,給人帶來麻煩,所以隻吃了一半就停下了。
馳辰說這藥有致幻的作用,這話一點不假,他眼前的事物都在扭曲。
他隱約看到了那個穿著校服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臉上帶著擔憂,問他,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楓眠顫抖的抬手去觸摸面前的少年,指尖卻穿著那道虛影的血肉而過。
那張臉與如今的馳明舟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楓眠卻偏偏覺得面前的虛影更為熟悉。
眼前的少年看著他時,眼中沒有不屑,也沒有狠厲。
他的明舟的永遠不會對他露出那些神情。
眼前的虛影緩緩消失,一切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模樣,冰冷沉寂的客廳,和孤零零的他。
淚水無聲的落下,濡濕了臉龐。
楓眠的聲音微不可聞。
“還不是因為你不要我了……”
少年徹底消失在他眼中。
楓眠胡亂撿起茶幾上的藥片塞進嘴裡,拚命吞咽,腦海裡滋生了近乎瘋狂的想法。
吃完藥,還能再看到他一眼嗎?
不知不覺,瓶子裡只剩下兩三顆藥,楓眠還不等將那幾片藥塞進嘴裡,一道震耳的手機鈴聲便打斷了他的動作,楓眠不得已停下,轉而看著身邊亮著屏幕的手機。
手機上顯示著好幾個未接來電,現在上面備注“父親”的號碼再次打過來。
楓眠猶豫半晌,到底還是按下接通。
手機剛接通,電話裡就響起楓父震怒的聲音,“你在哪?!”
楓眠猶豫片刻,說道,“我跟馳辰在一起。”
話音落下,楓父的聲音驟然拔高幾分,怒道,“你他媽放屁!馳家說你跑了!你是不是沒長腦子?你知不知道馳家在寧城意味著什麽?就以你一個怪物,馳家能看上你,你不知道感激,反而一聲不響的不見蹤影,你對得起馳家對你的看重嗎?!”
楓父的話讓楓眠幾乎要笑出聲,楓眠眼裡盡是嘲弄,心裡卻已經被蒼涼填滿。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他糟踐了什麽心意,馳家真的把他的當回事。
“我就是個暖床的,馳家莫不是瘋了才看得起一個靠倒插門才能勉強立足的楓家?”
楓眠的話語裡盡是直白的嘲諷,一字一句都直往楓父的心窩子裡戳。
楓父頓時暴怒,語氣像是恨不得吃了楓眠一樣,一個個字眼幾乎嚼碎了吐出來。
“你他媽說什麽?!”
楓眠以往從未對楓父有過任何忤逆,更別說這種出口便是如此鋒利的話語。
楓眠破罐子破摔,索性將心裡所有的不滿說個痛快,“我說你,是個拋妻棄子的負心漢,是只能依靠女人的廢物,是沒有任何商業頭腦,只會賣兒子的傻子,你活該被所有笑是小白臉,你根本就不算是個男人!”
每一個字都是足以讓楓父氣瘋的程度。
楓眠以後不會再回去楓家,就算是死,他也只會死在外面,一直以來心中所有的不滿如今盡數一吐為快。
聽著另一頭楓父越發沉重的喘息,楓眠眼中盡是快意。
楓父怒道,“你個白眼狼!沒有我,哪裡來的你?!當初就應該把你活活掐死!不男不女的怪物!活該沒有人愛你!你他媽就該被當做床上的玩物被人活活弄死!”
“你以為我當初去找你,是因為記起你這個兒子?呵,誰會要一個怪物?當初我去找你就會因為你獵奇的身體,你一開始就是我眼中的商品,我根本就沒想讓你活著,一想到你這樣的怪物身體裡流著我的血我就覺得惡心!你早就應該死了!”
“這世上沒有人愛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至於那麽多年受別人的白眼,老子恨透你了!當初你在孤兒院的那個朋友,老子故意讓你說那些話,就是為了讓你以後無論何時都孤身一人!永遠愧疚!你他媽不配有朋友!你就活該生不如死!”
“楓眠,我告訴你,你一直以來吃的藥都是違禁品,你的身體會漸漸垮下去,你應該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吧?你最後會油燈枯竭而死,沒有人可以救你,你二十多歲的年紀,最後會與八九十歲的老人無異!”
所有的話一吐為快,另一頭的楓父怪異的笑著,像是報仇了一樣。
楓眠的臉上麻木淡然,他最後只是嘲弄一笑,輕聲道,“這些事,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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