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讓楓眠不再拘束於那一個小房間。
他放楓眠走,只要是在寧城之內,楓眠可以肆意活動,無論是稱心的工作還是夢寐以求的父母,他都可以為楓眠安排。
他只要遠遠的看楓眠一眼,也已經心滿意足……
他長歎口氣,抬腳走出了安全通道。
馳宵跟在他身後,兩人誰都一言不發。
馳明舟站在病房門口,沉下一口氣,逼著自己狠下心。
他顫抖的抬起手,僵硬著握下門把手,推開了那意味著分別的門。
“楓眠……”
馳明舟啞著嗓子開口,他抬頭看向病床,後面的話不等說出口,便愣住了。
病床上空蕩蕩的,被褥褶皺著扔在那裡,唯獨不見楓眠身影。
馳明舟心都懸起來了,連忙四處張望,大聲喚道:“楓眠!”
楓眠現如今行動不便,還能去哪裡?
他連忙奔著洗手間去,然而拽開門,裡面空無一人
馳明舟焦急的朝著護士站跑去。
他嚇得臉色都變了,呼吸都變得沉重。
他不安的看著眼前的護士,詢問:“你有看見一個穿著病號服,頭上綁著紗布,今天下午剛過來的那個青年離開嗎?”
護士一臉茫然,搖搖頭:“我沒看見。”
馳明舟心頭一沉,不再多詢問什麽,轉身下樓去查監控。
監控室裡他反覆看著那一層的走廊,然而自打他離開之後,他房間的門就沒有再被推開過,前前後後只有他一個人出來進去。
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段監控做過手腳。
他面色陰沉凶狠,保安在一邊也是滿臉不安,但眼中唯獨沒有心虛。
馳明舟看了他一會兒,打消了審問的心思,他說道:“把醫院前門和後門的監控調出來。”
保安如實照做。
監控調出來之後,明顯看得出有十多分鍾的時間,監控的畫面是靜止,是被人後期修改拚接的。
如此熟悉的手法……
醫療機構……
一個人的身影緩緩浮上腦海。
馳煜。
……
楓眠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腦袋裡漿糊一片。
他緩緩睜開眼,眼神裡還帶著些許惺忪迷茫,眼前的視線有些昏暗,像是已經到了傍晚。
原本鼻尖縈繞著的消毒水氣味已經消散的一乾二淨,身下的床也遠比醫院裡的要舒服許多,他詫異的看著眼前的裝潢,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裡不是醫院。
他隻記得一個護士過來給他注射了什麽,他以為是正常的治療,結果注射完之後他便開始眼皮發沉,到最後不知不覺的意識全無,結果再一睜眼,就是到了這裡。
陌生的環境並沒有讓他有半分害怕,他甚至平靜到有些不正常。
綁架?
拐賣?
隨便怎麽樣,就算是死,也比留在馳明舟的身邊要好。
正胡思亂想中,突然一道聲音響起,拉回了他的注意。
“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青年的聲音乾淨好聽,帶著些許熟悉,楓眠轉頭看去,看到了站在床邊的馳煜。
馳煜身上穿著舒適的居家服,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整個人都透著隨意,絲毫不見當綁架犯的心虛。
楓眠想要說話,然而剛動了動嘴,聲音還不等發出來,喉嚨裡便是火辣辣的疼,像是有刀片在裡面攪動一樣。
他眉頭輕皺,還不等緩下去這種感覺,馳煜便遞過來了一杯水,杯子裡還貼心的放著一根吸管,方便他喝。
楓眠喝了兩口,喉嚨裡那股不適的感覺弱下去許多。
楓眠小聲說:“謝謝。”
馳煜坐在床邊,笑眯眯的看著他。
“跟我還客氣什麽。”
楓眠神色怪異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直到現在他都不能夠完全接受馳煜如今的變化。
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他記憶裡的馳煜是惡劣的,明明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卻喜歡玩無人機監控他,或者時不時的聯合馳家的眾人一同欺負他。
兩人之間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太多的緩和,難以想象這五年發生了什麽,馳煜對他的態度竟然如此天差地別。
“我為什麽在這裡?”
楓眠見到他坐過來,自己不動聲色的輕輕往床邊挪了挪,刻意的保持和他之間的距離。
即便馳煜在他面前表現的很隨意,自來熟的像是朋友一樣,但楓眠不知為何,他心中始終對馳煜抱著防備,不知道是因為當初對馳家所有人的厭惡至今還不能消散,又或者是別的原因。
即便馳煜對他好,和他說話,他心中也永遠帶著一股厭煩或恐懼。
莫非是因為馳明舟給他帶來的陰影,讓他對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抗拒?
他的動作很明顯,稍微一動,床單便被磨蹭得作響,然而即便如此,馳煜也沒有生氣的模樣。
他撇了撇嘴,像是有些不開心的鬧脾氣。
“接你回家有什麽奇怪的嗎?我說了我們是戀人,你也答應我叫你老婆了,這不就是確定我們之間的關系了嗎?”
他指的是那時候去馳明舟面前挑釁的那天。
楓眠聽見這個回答哭笑不得,又帶著幾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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