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問馳明舟什麽樣的疤,結果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口。
他自己掀開被子,起床朝著浴室走去。
“楓眠?”
馳明舟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有些不解,隨之下床跟過去,可楓眠進了浴室,一把關上門,將他隔在門外。
“楓眠,你怎麽了?”
馳明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透著不安。
楓眠站在浴室的全身鏡前,解開了睡衣的扣子。
他背對著全身鏡,衣服落下的那一刻,他驚住了。
光潔如綢緞的後背如今竟然傷疤縱橫交錯!
楓眠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他往鏡子前湊了幾分,努力想要看清。
這些傷疤的顏色並不是很深,應該弄上去有一段時間,一道道疤痕不如刀傷那般,倒有些像是被鞭子或者是棍子打的。
然而他並不是留疤的體質,難以想象當時這傷勢有多重才能留下這些痕跡。
他翻遍了記憶,卻不知何時受了這種傷。
這明顯不是因為什麽事故,更不是當初馳煜給他治病,治療過後的傷痕,更像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馳煜……
過去五年裡空白的記憶,楓眠拚命的回想,然而腦海裡卻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
他看著這些傷,心中被恐懼充斥著。
五年……
五年……
他努力回想著,卻依舊毫無印象,自打睜眼的那一刻就是在虛假的父母家中。
腦海裡似乎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不要想起來……
他在裡面待的時間越久,門外的馳明舟便越心急。
“是身體不舒服嗎?你再不開門我就要找鑰匙了。”
楓眠如今的狀態,馳明舟很擔心他會想不開。
他來不及等楓眠的回應,直接過去拿鑰匙,打開了浴室的門。
他推門而入,浴室裡的楓眠還來不及反應,看見他就這樣進來的時候,楓眠被嚇了一跳。
馳明舟頓住腳步,他看著楓眠的模樣,不解的皺起眉頭。
“你在做什麽?”
楓眠正赤裸著上身,背對著鏡子。
楓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尷尬的穿上了衣服,系上扣子。
“沒做什麽。”
他有些心不在焉。
那五年,他真的都只是在治療嗎?
馳煜為什麽要讓他忘記所有?
這些他不敢在馳明舟面前表露出來半分,他抬腳想要進臥室,然而還不等出了浴室門,剛從馳明舟的身邊經過,那人便長臂一伸,一把將他抱住。
馳明舟將他抱在懷裡,俯下身與他耳鬢廝磨。
“很在意後背的疤嗎?”
原本楓眠的後背如光潔的羊脂玉,可如今上面布滿疤痕,像是在原本空白的畫布上侵染了渾濁的痕跡,每次看見,他都能聯想到那些年楓眠與旁人纏綿的模樣。
他心痛到呼吸都在發抖,然而幾次都沒敢詢問出口。
楓眠的臉色有些發白,任由他抱著,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馳明舟盯著他,心中陰暗的惡意已經按捺不住。
他的聲音很輕,溫柔的哄騙著:“眠眠,你那時候說,你對以前碰過你的幾個有點好印象,我知道你討厭我,我比你年齡大,我們也沒有什麽共同話題,你要是想他們,我可以幫你把他們帶來。”
“眠眠,他們……都是誰?”
最後這幾個字,即便想要裝作溫柔,然而語氣中還是壓製不住那咬牙切齒的意味。
找到那些人,他覺對一個不留!
他已經竭盡所能的去查楓眠以前接待過的人,然而卻一無所獲。
楓眠心煩意亂,不耐的一把推開他。
“你煩不煩?”
楓眠回到床上躺下之後也全無睡意,腦海裡全被背後的疤痕所佔有。
已經黎明。
窗外的光落進來,楓眠掀開袖子試圖看到其他的傷。
以前的時候他沒有仔細看過,如今細細打量,竟發現其他地方也有,但顏色已經很淺了,像是傷口不深,而且已經很多年的模樣。
他左手無名指的指根有一個淺色的印子,這段時間每當陰雨天,這裡就會有些癢,像是傷到了骨頭一樣。
不知為何,心跳似乎都開始加速,渾身都在發抖,無盡的恐懼籠罩在他心頭。
一股寒意如同毒蛇一般,從腳底緩緩往上攀爬……
馳明舟在浴室裡看了一圈,余光看到角落架子上的剃須刀,看見那鋒利的刀片,他到底還是不放心,於是拿著將其帶走,
他將剃須刀放起來之後正打算回去,結果見到了上樓的管家。
管家在他面前停住腳步。
馳明舟問道:“有事?”
管家點點頭,回眸看了一眼樓下客廳。
“先生,馳煜來了。”
聽見這個名字,馳明舟的臉色有些凝重。
他隨著管家一同下樓,果真見到了坐在樓下客廳裡的馳煜。
時間還早,馳煜的臉上也有些困倦。
他剛下飛機就直奔著這裡來了,就連歇腳都沒有。
聽見樓梯間的腳步聲,他轉而看去,看到了下樓的馳明舟。
馳明舟身上還穿著睡衣,臉上神色淡淡的。
自當年那場事之後,兩人之間就已經是徹底撕破了臉,馳明舟在他面前不會有好臉色,他也懶得再去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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