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眠眉梢一挑,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面上卻不顯分毫,他回答:“馳明舟。”
“那我母親呢?”
這個問題一出,楓眠愣神片刻,隨後有些閃躲含糊的回答:“馳夫人。”
馳明舟將身後的妻子保護得很好,他不知道這三個孩子都是誰生的,馳明舟結婚的消息外界似乎並不知道多少。
這個回答似乎讓那孩子有些不滿意,男孩盯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楓眠心裡雖然喜歡孩子,但眼下不是他與這男孩閑聊的時候,況且這還是馳明舟的孩子。
他轉頭便要走,打算自己找墊腳的東西翻出去,不然等一會兒馳明舟飯做好了就來不及了。
他抬眼一看,看到了牆角那裡有一個椅子,然而椅子旁邊就有一個狗窩,裡面趴著一條大型犬,他定睛看了一會兒,依稀分辨出裡面的是一條羅威納。
如今那狗正戒備的看著他,耳邊隱隱能聽到威脅的呼嚕聲,似乎只要他過去,這狗便會撲過來。
看來後門是走不成了。
他正打算硬著頭皮從前門闖出去,結果只聽身後的小娃娃自顧自的說著。
“我媽媽不要我們了。”
楓眠心不在焉的應付著:“那還真可憐。”
他抬腳便要往前面跑,結果小男孩再次開口。
“後門的鑰匙在我這裡,叔叔要出去嗎?”
男孩的小手裡攥著一串鑰匙,隨著他小手一晃,那鑰匙的鐵片碰撞在一起,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楓眠猛的轉過頭,伸手便要去拿,男孩卻一把將手裡的鑰匙攥住,將手藏在身後。
他問楓眠:“出去做什麽?”
楓眠眉頭輕皺,有些不理解。
大半夜的,他出去能做什麽?
楓眠理所應當地回答道:“回家啊。”
“回哪裡的家?”
楓眠本想隨意的應付說回自己的家,可是話還不等說出口,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緊緊盯著面前的小男孩,面色凝重。
這孩子話裡有話。
楓眠意識到不對勁,當即轉身便要走,可剛剛邁開腳步,猛的手上一痛!
他立馬想要抽出手,然而已經來不及,只見一支注射劑扎在自己的手腕上,男孩已經將注射器裡的東西推進了他的身體裡!
楓眠一把將手拽回來,不滿道,“你做什麽?!”
針孔還在滲著血。
他的腳步有些發軟,大腦都變得遲鈍了些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男孩仰頭看著他。
“這裡才是你的家,爸爸。”
楓眠暈倒之前,隱約看到了一道朝著這邊跑來的焦急身影。
那是馳明舟。
不等那人到他面前,他就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一切被黑暗取代,他的意識昏昏沉沉,耳邊似乎聽到了有些混雜的聲音。
“三個孩子平安。”
“病人大出血,準備輸血。”
“病人腿部輕微骨折,大腦受傷。”
“病人……”
他緩緩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消毒水的味道爭先恐後的湧入鼻腔,一個個穿著手術服的醫生站在手術台邊,而他正躺在手術台上,耳邊似乎有嬰兒的啼哭聲。
“都是早產兒,很不穩定,要在保溫箱裡住一陣子。”
那邊報著三個孩子的體重,每一個都瘦瘦小小。
孩子……
誰的孩子?
原本腦海裡沒有的記憶開始爭先恐後的湧上來,那一年裡發生的一切都呈現在了眼前。
躺在醫院裡,奄奄一息的他。
被馳明舟帶回家,當做玩物,肆意羞辱的他。
莫名其妙懷了孕,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就連站起來都成了問題,坐在輪椅上瘦骨如柴,卻大著肚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他……
全部都是他,痛苦的他……
男人生子……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副畸形的破爛身子竟然真的給馳明舟兒女雙全。
回憶的最後定格在瘦骨嶙峋的他,撐著拐杖,站在保溫室裡看著三個孩子,眼神淡漠。
那三個孩子或許可憐,可被禍害到那種地步的他,也一樣無辜……
明明都在痛苦,可馳明舟卻緊緊攥住了拴住他們脖頸的鏈子,不願意松手,寧可被勒到窒息,也要與他緊緊綁在一起,誰也不得自由。
他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直到臉頰傳來異樣的感覺,他才迫不得已的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眼。
眼前亮如白晝,已經是在房間裡。
客廳的水晶吊燈如夢似幻,周圍的小水晶吊墜折射著五彩琉璃的光芒。
肉嘟嘟的小手輕輕摸著他的臉,鼻尖還能聞到奶香味。
他抬眼看去,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孩子。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約摸著都是五歲左右的模樣,粉雕玉琢,很是漂亮。
兩個男孩的長相都與馳明舟相像有五六分,唯獨這個小丫頭與他有些像。
楓眠與面前的小丫頭四目相對。
小丫頭好奇的看著他,安靜了許久,才怯生生的問道:“你是爸爸嗎?”
楓眠聽見這個問話,心情五味雜陳。
他很想說他不是,可是剛剛那場夢無疑是在告訴他,他是。
這三個孩子是馳明舟的,也一樣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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