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虞文清在工地上出事,也有工友偷偷報警,調查過。
但對方聯系的是虞家老家的警方。
警察當時查了,沒細查,口頭問了虞家人,虞家承認帶了虞文清屍體回來。
之後,他們還搞了死亡證明,警方也沒有細查了。
虞安回復:“如果只是失足跌落案,警方應該不會這麽細查的,所以是有參與人爆出了比較重要的信息嗎?”
下屬遲疑了一下,沒有急著回復。
虞安想對方應該在谘詢衛沈的意見,衛沈可能還得找衛長恆,才能決定坦不坦白。
十多分鍾後,下屬回復:“嗯,有人一進警局就交代了,嚇得雙腿顫抖,說當時虞文清還沒死,只要老板救人,再多點時間,說不定就救上來送到醫院搶救,可能還可以活了。但是他摔得比較嚴重,老板怕送去醫院治,到時候被他家裡纏上,正好那個柱子又總是打不好,好不容易要弄好了。出了事,老板不想耗費人力物力停下來先救人,乾脆把事情處理成工地事故。”
但這事又不算正兒八經的工地死亡事故,倒像是類似於車禍壓到人,人沒死,又倒車反覆碾壓,試圖一次賠償個夠。
所以,老板才會給了看到這一幕的工人們封口費。
虞安欲言又止,看著那一大段文字。
下屬再發消息,很短:“節哀,虞特助。”
虞安沒有回復,深深吸了一口氣,仰頭倒在床上,於黑暗中看著天花板……
該怎麽和媽媽說這件事呢……
好像,怎麽說,都無法掩蓋這件事帶來的痛苦感……
早說、晚說、都一樣。
虞安給衛長恆打去電話,幾乎是瞬間,大哥接通了。
虞安低聲說:“大哥,你沒睡啊?”
電話那頭,男人輕輕嗯了一聲:“沒有。”
虞安欲言又止。
深夜,呼吸聲都分外明顯。
電話那邊,衛長恆緩緩開口:“睡覺吧,明早起來記得先看手機,有些消息,他們會發你手機上的。”
虞安抿了抿唇,垂眸:“好,我知道了,謝謝大哥關心。”
虞安等衛長恆掛斷電話後,看著手機界面。
衛家出手鬧得這麽大,也不知道衛家人知不知道,估計瞞不住。
自己……給大哥添麻煩了……
*
翌日清早,虞安早早醒了。
謝緋做了早餐,虞安吃過之後,說:“小緋,我這幾天有點事情,要去外地一趟,你要一個人生活了。”
虞安找了一個理由:“我接了一個外地的工作,和書店請了幾天假。”
謝緋一愣,而後驚喜地看向他:“二哥,你好厲害!”
而後,他又有些難過,這麽冷的天氣,要去外地出差,肯定不好受。
如果還在衛家,就不用這樣折騰了。
虞安沒接話,送謝緋去學校,反覆叮囑不要和別人亂說話。
虞安不擔心謝緋這幾天被騙錢,反正這家夥手機上沒有一分錢。
虞安目送謝緋進學校後,轉身給人打了一個電話。
*
江城,朦朧細雨。
虞虎雄在警局被反覆盤問,他顛三倒四的說法,一會兒說沒帶屍體走,一會兒把屍體帶走埋了。
但又不肯說埋在哪裡。
警察看他拿了錢,想給黑心老板掩護,又說漏了嘴圓不回來,逼他老實交代,不輕易放他走。
季荷香家裡人在警局哭天喊地,喊警察亂抓人,小警員解釋了半天都沒有用,她就是要撒潑打滾!
“警察亂抓人啊!”
“大家快來看啊!”
“抓我寶貝兒子啊!要逼死人命啊。”
但江城的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這事了,衛沈昨晚承認讓一場婚宴的幾百人邊吃邊聊,吃夠八卦。
第二天,這事在附近都傳來了。
這小老太太還好意思哭,別人都想往她臉上吐口水了。
警局走廊上還拷著幾個打架鬥毆的年輕人,他們都知道了,啐了一口:“真不要臉啊。”
季荷香和他們吵起來,最後也一並被拷了起來。
季荷香的孫女,也就是昨晚上結婚的新娘虞小香和親媽坐在一邊。
親媽低聲說:“哎呀,我昨晚就去上個廁所,就鬧出這麽大事,你還能不能嫁人啊!你爸這事沒完了,咱不能亂說,虞文清早就死翹翹了,還有誰會替他伸冤,估計是警察不小心查出來了。反正不關咱的事,咬死不知道就行!”
虞小香雙眼發紅,嘴唇囁嚅,不敢置信地看向媽媽。
她不讚同這個觀點,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警察局裡,有警員說:“有人要見你們。”
他說著下意識看向門口,下意識的動作,母女倆倒是知道可能是衛家的人來了。
親媽憋著氣,心道衛家多管閑事,憑什麽管自己家的事情啊!害得自己女兒婚都結不成了。
她倆起身,往門口走去。
警察局外是一大片空地,五輛車開來停下來,親媽哎呀一聲:“這麽大的陣仗,是大領導來管事了嗎?”
虞小香的親媽羨慕極了:“大領導就是闊氣哈,下雨都有人撐傘,嘖嘖……我當年就是瞎了眼才嫁給你爸,要不然我長得也不錯,早嫁有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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