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恆回答:“可人心偏頗,總有輕重。昧著良心說話,我聽得出來。”
虞安欲言又止。
司機開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出租樓下。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遠處的深夜燈光散成一團。
司機撐著傘繞到虞安一側,打開車門,雨水迸濺在沒有硬化的地面上,石子和泥土被雨水激起,試圖弄濕行人的褲腳。
司機接虞先生下車。
虞安看了衛長恆一眼,沒有急著回去,輕聲說:“大哥,你聽錯了……”
回答衛長恆的上一個問題。
衛長恆望向他,然後看著他下車,在司機的接送下,走到出租樓裡。
雨太大了,雙方站在各自的位置,都看不清對方。
司機送虞安上樓後,折返回來,看到原本在車裡的衛總,此刻撐著傘站在雨中,正看向樓房的方向。
雨水從傘面滑落。
司機連忙走過去,站在一邊,不敢言語。
衛總語速緩慢,說:“回去吧。”
司機謹慎回答:“好。”
衛長恆回到衛家園林,司機加快腳步,努力給衛總撐著傘。
但他步伐比平時快,司機頭幾秒沒跟上,雨水打濕了衛總的西裝肩頭。
園林裡燈火通明,盡管是深夜,門口執勤的保鏢、監控室裡的幾位安保人員,還有夜班的保潔人員。
衛長恆安靜地走回書房。
他把手中的書放到書架最上層後,回到臥室。
盡管是深夜,衛家窗外卻有足夠的亮度,看著雨水敲打著葉子。
衛長恆閉著眼睛。
謝媽媽不愛自己的父親。
或許有喜歡,但絕對還沒有愛的程度。
她要養兩個孩子,她有苦衷。
衛老爺子曾對衛長恆說過:“謝憐晴從某些方面來說,有幾分魄力。”
衛止因為她可憐,好看,脾氣溫柔,一舉一動而喜歡她。
謝媽媽卻沒有喜歡對方的動機,如果非要說,那就是錢和資源。對她好的人有很多,而衛止給的最多。
起碼謝媽媽能為了兩個孩子的未來發展,不想再生下衛家血脈,不想和衛長恆爭遺產。
衛老爺子松口,也是因為謝媽媽主動示好。
起碼,這個女人沒有變數。
衛長恆把窗簾打開,坐在巨大落地窗旁的搖椅前,舒展身體躺下,架著雙腿,緊抿唇瓣,安靜地看向窗外。
衛長恆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虞安發來的晚安短信。
男人低聲呢喃:“虞安……”
*
出租房內,虞安洗過頭髮,謝媽媽拿來吹風機,給他吹頭髮。
虞安盤腿坐在沙發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由於下大雨,謝緋早早回家,他趴在餐桌前寫試卷。
謝媽媽問虞安:“在外面吃飯了?”
虞安嗯了聲:“和大哥一起吃的。”
他說的很小聲,謝緋沒聽見。
謝媽媽挑眉:“怎麽會去見他了?”
虞安抿緊了唇瓣,垂眸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謝媽媽看著虞安發絲下的耳朵紅了起來,呢喃開口:“我想確定一下。”
盡管今晚吃飯時,大哥顧左右而言他,自己問的問題,對方一個沒回答,但是每一步都讓虞安篤定……
很奇怪的感覺。
衛長恆以前說話不是這種風格。
他像是揣著答案在反問,他要虞安自己說出來,又好像不需要虞安說出來。
虞安終於明白,心中有事的人,藏不住心事,仔細斟酌的話語反而成了證據。
虞安看著自己雙手,手指輕輕摩挲,指節都被磨蹭紅了。
男的……還是自己曾經的哥哥……
謝媽媽看到他這個樣子,哈哈笑了一下:“小虞,你這樣子,媽媽會以為你也喜歡他的。”
謝緋在旁邊寫試卷,注意力不集中,聽半天,光聽到一句喜歡她。
謝緋說:“二哥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
謝媽媽說:“小緋,你認真寫作業吧。”
謝緋放下筆,小跑著到虞安面前,雙手合掌,眼神明亮:“我要有嫂子了嗎?”
虞安看他一點都沒有吸取過去教訓,還對戀愛抱著憧憬。
虞安說:“小緋,多做兩張試卷。”
謝媽媽推搡著謝緋到餐桌前,按著小兒子的肩膀坐下了,笑著說:“好了,寫作業!加油!”
謝緋嘀咕了兩句,確定媽媽和二哥有事情瞞著自己。
等晚上睡覺時,謝緋抱著二哥的手臂,虞安閉上眼睛。
謝緋興奮地小聲問:“二哥,你和對方談了嗎?”
“嫂子漂亮嗎?”
“我可以看看新嫂子的照片嗎?”
因為二哥從來沒談過戀愛,沒有對男性有過愛情,再加上謝媽媽也在說這事,謝緋下意識認為虞安喜歡女孩子。
虞安盯著他,謝緋被盯得毛骨悚然:“再問,你就去睡沙發。”
翌日,清早。
謝緋高興地吃了東西,虞安送他去上學。
從公交車下來,虞安看了看手機消息,兩位律師發的文檔壓縮包,裡面是造謠誹謗的相關信息截圖。
虞安回復了一句:“感謝!”
付之隨即發來了消息。
“我調回衛總身邊了!”
付之說:“好了,我現在已經在衛家了,衛總今天表現正常,一切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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