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衛家園林裡,正是中午。
虞安在衛家待了一段時間,他向書店請了假。
上次,衛沈的話刺激到了虞安,也刺激到了衛長恆。
虞安被大哥直接帶回衛家,直接在衛長恆身上哭出來。
他知道大哥性情,但沒想到這麽凶猛……
虞安只能休息了一天多。
但今日天氣不太好,是一個愁雲慘淡的陰天,刮著冷風,剛萌發新芽的綠草枝上掛著細雨珠,水汽和青草的芳香混在一起。
一名外貌儒雅的中年男人動作飛快地往前走,他太著急,抬腳走上園林長廊時被磕絆了一下,險些跌倒。
一旁的下屬扶住他,隨意說了一句:“衛先生,您小心。 ”
衛止道謝後,快步往園林中心的兩層別墅走去。
他走下長廊,走到別墅外面。
衛止從偏門進來的,要想進入別墅,得路過側面繞到別墅正門才能進去。
而別墅朝南的一樓牆壁,是由三塊方形玻璃組成的,采光非常好,一覽無遺。
衛止停下腳步,透過玻璃,看向室內。
奢華的大廳內,中間擺放著半圓形的大沙發,衛長恆剛剛樓上走下來,他正站在虞安面前說話。
四周,還有兩位保鏢站在不遠處,而李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
玻璃牆壁的隔音效果很好,裡面的人聽不到衛止的腳步聲,但是他們見面了。
虞安抬頭,望向衛叔叔。
虞安有些尷尬,前不久,自己還是衛叔叔的準繼子,現在又變成了衛叔叔兒子的對象。
虞安嘴角噙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衛長恆順勢看過去。
衛止下意識地看向一側,害怕衛長恆的眼睛。
衛止作為兒子,對不起衛老爺子的期望;作為父親,他沒有近到相應的職責;而作為愛人,他也覺得對不住謝憐晴。
衛止盡管害怕,還是動作飛快地進了別墅。
他想要私聊,但衛長恆表示拒絕。
客廳裡,李管家命人端來茶水,茶水的香味十分濃鬱,但坐在沙發上的衛長恆和站著的衛止都沒有喝。
虞安偷偷摸摸地挪到了李管家身邊,然後再跟著李管家挪到廚房。
廚房裡,虞安站在門口,豎起耳朵偷聽客廳裡的對話。
李管家說:“你想聽的話,你剛才就別進廚房,站那不更好嗎?”
虞安壓低音量,說道:“不太合適,衛叔叔好像是來找大哥的。”
而且,自己擱那聽著聽著,萬一衛叔叔破防了,說一些破防的話,那就更不好了。
李管家看向虞安,正要開口,想起保潔這兩天還幫忙換了好幾次床單,老人家受不了這麽新穎的事情,也不再吱聲。
虞安躲在門口,客廳裡,衛長恆余光瞥見了。
男人的嘴角噙起一抹極淡的笑意,跑的倒是挺快,卻還要偷聽。
衛長恆收回心思,看向面前的父親,率先開口:“你在開口前,可以再想想,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
衛止渾身抖了一下,嘴唇碰碰,很小聲地說:“你怎麽會喜歡男人? ”
衛長恆看向他,說:“那你為什麽會喜歡謝憐晴呢?”
當時,窮苦出身的謝憐晴,她已經四十出頭了,帶著兩個已經懂事的男孩打工討生活。
條件非常差。
衛止說:“因為她可憐,而且她脾氣也好,我同情她,想著拉她一把!後來,發現和她待在一起十分開心,所以我就想和她過一輩子。”
衛長恆安靜地聽完後,回答衛止:“你說你的愛情有理有據,所以,就可以來指責我了嗎?”
“你以什麽立場和我交流這件事情呢?我的父親,還是我爺爺的兒子,又或者說我嶽母娘的前男友?”
“可惜,這三個身份在我面前,毫無作用。”
衛止面紅耳赤,緊握拳頭,說出了一句話:“你就不怕虞安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嗎?就像憐晴她也不愛我一般。”
衛長恆低聲說:“他要是騙我,我也認了,怪他聰明。”
衛止後退一步,欲言又止。
他預想過,今天自己過來和衛長恆交流的畫面,兩個人會在書房裡爭論大吵。
他會質問,逼問。
然後讓衛長恆暴露心中想法,一切全盤托出。
但事實卻是衛長恆態度堅決,誰也無法阻擋他的心。
衛長恆不吃威逼壓迫這一套。
衛止搖搖欲墜,衛長恆站起身來,和父親四目相對。
衛長恆說:“我比你們想象中的更愛虞安一些。”
“為什麽? ”衛止反問。
衛長恆沒有回答,而是將問題拋了回去:“為什麽我不能喜歡上虞安?因為我的錢與權,所以我是不可以愛一個人,還是不能愛一個人?”
衛止無法反駁,他覺得自討其辱。
如今衛長恆對感情的態度和作風,很像當年的他,衛止也曾經為了謝憐晴而主動和衛家嗆聲。
可衛長恆卻不像他,不像他那麽軟弱。
衛長恆在撕破臉前,就已經站穩了腳跟。
兩兩對照之下,衛止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跳梁小醜。
他本來想說很多話。
衛止想問衛長恆,請問虞安的親人知道嗎?虞安本人態度如何?衛家要是吵起來,衛長恆怎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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