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醞釀了一會兒,撐著桌子站起身,跌跌撞撞卻又目標明確地走向楚星馳,路上還不忘“無意間”挑釁地看了眼容時。
童千心裡其實並不像他表現的那樣胸有成竹,楚星馳的目光和他想象中的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的目光不像是看一個正在散發信息素香香軟軟的omega,而是在看一個大型垃圾場朝他走來。
直播間觀眾的心情和副導演巧妙地重合了,像是一群草泥馬飛奔而過,身後帶著了個風中凌亂的沃爾瑪購物袋。
【啊啊啊啊啊啊退退退!!!】
【他絕對是故意的吧,我之前只知道他是個傻逼,沒想到還這麽賤!!!】
【能不能誰衝上去喂他個安眠藥啊,這麽大一個節目組都沒有omega抑製劑麽?】
【童千不會真的醉了吧,不然他怎麽感當著直播間這麽多人的面上演這麽拙劣的戲碼】
【尼瑪別拆我家產品啊,我殺了你!!!】
【不過我怎麽感覺他們信息素匹配度很低啊,你們看小楚的表情,看起來很厭惡的樣子,不像是強忍欲望】
【!好好好,我又活了】
楚星馳皺了皺眉,閃身躲到容時身後:“你離我遠點,嗆死了,什麽味兒啊?”
童千聲音裡帶著委屈:“楚哥哥,我好難受啊,我怎麽了啊?”
他此時此刻簡直發揮到了人生前二十年的演技巔峰,後二十年也未必會超越,楚星馳絲毫不為所動,像看到有袋垃圾長著腿向他走過來一般,從頭到腳都寫滿了抗拒。
不知道是生理反應還是特意為了表達對童千的厭惡,楚星馳在他走過來時乾嘔了一聲:“嘔,別這麽叫我,太惡心了,我跟你不熟。”
容時抬腳勾過凳子,擋在童千前進的道路上,童千猶豫了一下,左腳拌右腳萬分拙劣地假摔了。
“啊,好疼。”童千裝模作樣地捂著腰,淚眼盈盈的看向楚星馳,“我起不來了,楚哥,你扶我一下吧。”
他這個眼淚倒還有幾分是真的,哪怕他臉皮再厚,喝酒了裝醉釋放信息素去勾引alpha,不僅被質疑,而且還沒成功,這幾個加起來足夠讓他大哭一場。
在場的所有人都冷眼看他的獨角戲,容時單手捂著額頭,竟輕聲笑了出來。
他皮膚太白,喝酒難免上臉,剛剛喝的那兩小口酒帶著兩抹淡淡的緋紅爬上他的臉頰,看起來比努力釋放著信息素的童千還要更誘人幾分。
這種美麗與誘人其實並沒有很多色情的意味,而是山頂皚皚白雪染上霞光、美麗堅硬的貝殼露出一點柔軟的白肉、高嶺之花一腳踏入凡塵中去。
他的笑仍然是帶著點尖銳與嘲諷,但在那抹緋紅的襯托下,又添出了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楚星馳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下,像個真正的大狗似的在他後背蹭了蹭頭,掩飾自己身下的尷尬。
童千沒想到自己萬般引誘加上信息素的威力竟然都比不過容時的一抹淺笑,憤恨之下有一瞬忘了掩飾,用恨不得除之後快的眼神忿忿瞪著容時。
“童千。”容時沒把他的憤怒放在眼裡,“不是所有人都是野獸,聞到一點omega的味道就像個發情的公狗一樣撲上去的。”
他目光中似有疑惑:“陸曦不也做過同樣的事麽,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嗎?”
施以觀臉色突然變了下,不等容時動作,單手扯著童千的衣領將他提起來。
“夠了。”他手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在直播的話,童千絲毫不會懷疑這個男人會一拳把他打進醫院,“你這樣的演技做群演都要餓死,還想騙得過誰?”
他調出直播頁面,將彈幕放大,直接懟童千面前,讓他仔細看清那些將他內心齷齪看得一清二楚、憤怒辱罵他的觀眾:“從現在開始躲著人走吧,或者叫你爸媽送你出國,你這個惡心的……蟑螂。”
施以觀的聲音不大,剛好維持在童千能夠聽清,機器又收錄不進去的程度。
他看起來比容時和楚星馳這兩個當事人還要憤怒,童千其實並不在乎彈幕那群人是不是在罵他,在他看來,自童家階級以上才值得關注,至於只能在直播間發瘋的普通人……人怎麽會管窗外麻雀怎麽看自己呢?
但真正另他發懵的是施以觀的態度,他脖子被拎得難受,低頭活動了一下,這才終於恍然大悟。
“我演技再拙劣你不也……”
副導演找來的城市管理小隊終於拿著抑製劑和空氣淨化噴霧姍姍來遲,為首的壯漢二話不說直接給童千扎了一針,目光在屋內alpha身上轉了一圈,又把手裡的另一個注射器放回去了。
“我們來之前聯系了警方,你這種情況屬於惡意釋放信息素,需要去警局接受一天教育。”
楚星馳完全沒接收到童千哀怨複雜的目光,拉著容時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我可以只是你的野獸麽?”
“想的還挺美。”容時冷嗖嗖地輕哼一聲,但他沒抽回手,任由楚星馳這麽握著。
這種沒有動作的反駁更像是一種縱容,楚星馳在隱蔽的撓了撓他的手心,和剛才拒絕童千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直播間觀眾紛紛歡呼雀躍,而與他們不同,網線另一端,幾個姓陸的臉已經黑成鍋底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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