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像豎起尾巴,煩躁地來回拍打,容時伸出手,不知觸發了什麽神秘的條件,他此時竟然可以碰到四不像柔軟的尾巴毛毛。
四不像擊水道:“我至少可以……”
男人表情突然嚴肅起來,第六感發揮了作用,容時後背一涼,迅速閃身。
“誰在那裡?”
下一秒,水花猛然激起,直直朝著他剛剛站的方位襲來,在觸碰到那個位置之前又猝然停住。
男人頓了一下,聲音中的冷厲淡下幾分:“是你麽?”
什麽?我認識他嗎?
容時有些迷茫地看著他的臉,努力想要透過黑霧知道點什麽。
還是他把我認成別的人了呢?
男人伸出手,摸索著走過來,容時這才發現對方視力好像有些問題。
但即便如此,男人對這個地方也實在太過熟悉,容時又不知為何走不出這個溫泉池,眼見那雙大手就要碰到他,突然一股莫名的、不可抗拒的吸力將他向外拉去。
“別走!”男人徒勞地伸長胳膊,容時不斷地向後退去,意識愈來愈模糊。
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他看到兩根深黑色的觸手從溫泉池中鑽出,飛速向他離去的方向追趕。
容時瞳孔擴散,他伸出手,指尖碰到了觸手濕滑的小尖。
“阿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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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嗚嗚嗚……”
是什麽在響?又是什麽人在哭?
病床上蒼白的少年睫毛像是被風吹了下的蝴蝶翅膀一般微微煽動了下,但興許是因為窗外的陽光實在太過刺眼,那蝴蝶很快又合攏了翅膀。
有個聲音很興奮地說道,只是語氣中帶著還未散盡的哭腔:“小時剛剛是不是動了!?”
“如果我沒眼花的話那就是。”另一個聲音聽起來很穩重,但也含著難以掩飾的激動,“把眼淚收回去,鼻涕擦乾淨,你水做的嗎?”
“我好害怕,大哥。”剛開始說話的那個人低聲道,又開始抽起鼻子。
好煩啊,怎麽這麽能哭。
容時終於不耐地睜開眼:“別哭了……”
他開口才發現嗓子像是吞了把沙子一樣,僅僅是說了幾個字都磨著疼。
陸弘景像是點了火的竄天猴,嗖地竄過來,容時這才看到丫眼睛像是被誰打了兩拳,帶著明顯的黑眼圈和紅腫。
“小時醒來第一件事竟然是關心我,我……”陸弘景哽咽著眼淚又要泄洪。
容時毫不留情補充道:“你哭得好煩啊。”
會錯意思的陸弘景沉默了一會兒,安靜下來拿紙巾擦了臉。
陸思衡拿過棉簽沾水給他潤了潤唇,關切地詢問道:“小時,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隨著他睜開眼,各處神經知覺也逐漸複蘇,容時動了動手指,隻覺得他問了句廢話。
腿上像是前一天跑了馬拉松,傳來鈍鈍像是抻了筋的酸麻,手臂不知劃到了哪裡,火辣辣地刺痛,頭也像是聽了緊箍咒的孫悟空,恨不得把裡面神經都摘出來。
不過這些比起腹部尖銳的痛感來說都不算什麽,別說哪裡不舒服,全身上下都難找到舒服的地方。
容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很痛。”
陸思衡的冰山臉終於出現了絲慌亂,他拉開礙事的陸弘景,語速很快:“哪裡疼?肚子麽?我叫醫生過來。”
“哪裡都很疼。”容時坦言開口道,他之前的忍耐是為了不叫家人擔心,但這群人既然不會擔心,那不如直接叫醫生打針止痛,總好過自己硬撐。
話音剛落,他突然感覺掌心傳來一點不一樣的觸感,滑溜溜的非常q彈,此時正用軟乎乎的小尖搔著他的手心。
摸起來像章魚怪的一根觸手。
容時看著病房僅有的兩個人,心下有了判斷,他將觸手放在床上,摸索著用拇指和食指指腹捏住了它的尖尖。
觸手盤在他的手腕上,乖巧地不動了。
醫生很快就白衣帶風走了進來,一番詢問後打開了止痛泵,交代給了陸思衡一大堆注意事項,又腳下生風地走出病房。
止痛泵很快生效,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也不再那麽難熬,容時有了點精神,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被子下摩搓著小觸手,把它勾得彎起來。
“爸今天要開董事會處理股權變更的事情,媽媽她早上就來了,有點小事剛出去了下,很快就能回來。”陸思衡擔心他沒見到人心裡不舒服解釋道。
“哦。”容時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在被子下繼續撓觸手癢癢,似乎這群人在與不在都對他沒什麽影響。
陸思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司機昨晚已經醒來了。在你昏迷期間我派人調查過,前車司機有房有車,小康家庭,近期沒有需要重大支出的地方,按他說是因為前面有個小男孩突然橫穿馬路才急刹車的,助理問了看到的人,情況確實屬實。”
“不過後來撞上的那個網約車,司機是個孤兒,沒調查到什麽可疑的地方,行車記錄儀顯示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十多個小時,他很可能是疲勞駕駛,這才沒及時刹車。他已經當場去世了,沒辦法問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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