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時敷衍地點點頭,齒間溢出一聲來不及壓抑住地□□,宿淵連忙放柔了動作,將水杯遞到他唇邊。
“這個杯子好幾天沒洗了。”容時嫌棄地別過頭,宿淵半跪在轉椅邊,伸手把他抱到休息室。
容時沒有掙扎——也可能是沒有力氣掙扎,他的頭靠在宿淵的胸膛,他聽不見裡面的心跳聲。
但宿淵的體溫又是非常溫暖的,隔著薄薄一層布料緊緊包裹住著他,像是躺在被太陽曬過的草坪。
“這次刷過了。”宿淵沒有放開手,觸手卷著裝了三分之二熱水的杯子又兢兢業業地跑了回來。
容時喝了兩口水,但似乎是要懲罰他對身體的透支一般,腹中的疼痛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變本加厲。
他在宿淵虛攏著的懷中側身死死壓住作亂的胃部,脊背像是一張拉滿的弓,後頸那塊凸出的骨頭白晃晃地刺進宿淵眼裡,扎得他心也跟著作亂生痛。
“好狼狽啊。”他捱過一陣痛,反而還緩緩勾起嘴角自嘲道:“怎麽我這個怪物沒什麽刀槍不入的buff呢?擔著怪物的名頭,看起來和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啊。”
“沒有,一點也不狼狽。”宿淵笨嘴笨舌地握住他放在胃部的那隻手,“你是很好的。”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小雨,觸手悄悄關上窗,又把門反鎖了一周,宿淵躺在床上,不知道想到什麽。
“你是很好的。”宿淵抱著他,手掌輕柔地在胃上打轉,“你也會很厲害的。”
容時眨了眨眼,他眼裡籠罩著生理性的淚水,從中看不出什麽情緒,他沒有說話,只是摸摸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他此時全心都放在抵禦疼痛上,沒有理會宿淵暗戳戳纏上來的觸手,如果此時有人進來的話,可能會被嚇一跳也說不定。
宿淵就像是一條守護著自己無價之寶的巨龍,對外亮出刀槍不入的鱗片和尖利的爪子,隻把柔軟的腹部對著他的寶物。
這條巨龍看起來可怕,卻只會翻來覆去說這一句話。
宿淵的觸手在他腳踝纏了一圈,喃喃道:“你是很好的,不需要這樣辛苦。”
容時笑了一下,像是被暴雨摧殘淋濕的花兒又悄悄舒展了它的花瓣:“我想再快一點。”
他需要在陸宗意識到之前徹底掌控住這個公司,掌握住陸家和娛樂圈的接口,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曝光陸宗的真面目,動搖他的地位與名聲。
陸宗這樣的人,只有不再站在上面,才能看得到別人。
就算最終沒拿到陸宗這點廉價且稀有的情感,這樣也足夠叫他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了。
宿淵垂下眼盯著他頭上的那個微小的發旋,手上動作不停:“我幫你做吧,你不要這樣辛苦。”
“我沒有辦法放松下來。”容時看起來就像是談論午餐的菜色一般,陳述著這件事,“在火熄滅之前,我都不能停下來。”
宿淵沉默著沒再反駁,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那也要記得按時吃飯,又不是修仙辟谷。”
容時這會語氣中帶了點不確定:“好,我盡量。”
“我會盯著你的。”宿淵將鼻尖貼上他的後頸,重複道:“我會盯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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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容時都成了公司最早上班最晚下班的那個。
副總雖然是有意刁難,但送來的文件中十份總夾雜著一兩份有用的,沒過幾天他就順著這些文件理清了公司存在的問題和人員脈絡,大刀闊斧地開始改革。
等副總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真正成了“副”總了。
辦公室成為宿淵自容時家裡以外第二個神出鬼沒的常用地點,在一次路嫋嫋推開門和他大眼瞪小眼撞了個正著後,絞盡腦汁才蒙混過關後,宿淵終於養成了人出來之前先放觸手出來鎖門的好習慣。
其間楚星馳還來了一趟,不知道宿淵拉走人說了什麽,總之楚少爺不甘不舍但又不得不離開,臨走時的眼神活脫脫被是被棒打鴛鴦的鴛鴦本鳥,其中還夾雜著幾分堅定,之後接連三天都沒看到人影。
倒是有八卦說楚二少爺想去接管公司,和他見頭不見尾的神秘大哥對上了,不過至今他還全須全尾地蹦噠,想來傳言並不算可信。
除了楚二少爺,陸思衡也來了兩次,彼時容時桌上的文件已經薄了很多,但陸思衡等著專注翻閱的容時還是一直坐到天色漸暗。
“你怎麽來了?”容時放下資料抬頭,這才終於想起坐在這兒當一下午擺件的陸思衡小陸總。
陸思衡清了清嗓子:“身體才是本錢。你也別太……”
容時打斷了他:“大哥,您不會專程教我養生的吧?”
陸思衡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容時低下頭繼續在紙上圈畫批注,突然想起他去找父親那天,陸宗背著手很是不屑地笑道:“他要就給他吧,我在公司安插了人,總不會讓他做破產。”
他走近幾步,發現容時在寫一份名單,上面不多不少,正是陸宗提到過安插的那幾個人,紙頁再往前是副總安插進來的七大姑八大姨,名字上已經畫了紅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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