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地看,林知年的臉頰是醺紅的,眼神也有些迷離,看起來確實很有醉酒的感覺,只是他在梁川故面前好像總是這種模樣,梁川故一時間沒能察覺出來。
“你說你,不會喝還喝那麽烈的酒。”
梁川故一邊斥責,一邊按響餐鈴叫來了服務員,點了一碗醒酒湯和一杯蜂蜜水。
林知年眨了眨眼睛,好像對他的反應有點意外。
“先喝一口,免得等會兒發酒瘋。”
林知年盯他兩秒鍾,在梁川故察覺出不對之前移開了目光,就著他的手淺淺地啜飲杯子裡的蜂蜜水。
他全身上下好像流溢出掩飾不住的高興,也許嘗起來會是甜的,梁川故莫名地想,小白兔喝了蜂蜜水,是不是會變成蜂蜜味。
*
作者有話要說:
熱知識:小白兔不喜歡吃胡蘿卜@梁總。
感謝小天使的訂閱!麽麽嘰!!
第二十四章 劇本二(尾章) 我懷孕了。
雲城夜晚八點。
這家餐廳離市中心很遠, 但停車場停滿了從城市各地開來的豪車。這是一家很有名的法國餐廳,老板有時候會親自到綠藤纏繞的窗戶邊彈奏鋼琴。
他們離開的時候,黑白琴鍵正跳躍著優美浪漫的旋律, 林知年的手掌搭在梁川故的肩膀上, 指尖虛虛地彈奏著肖邦的Op.22大波蘭舞曲。
這座城市夜景繁華得不似人間, 滿城的霓虹燈亮得晃眼, 四處都是高樓大廈,隨處可見巨型的海報和電子大屏,汽車一路飛馳,倒退的街景一片恍惚朦朧的紅藍。
梁川故側頭看林知年, 發現他正看著車窗外走神。
有時候他很難解讀林知年的表情,他的面容好像永遠帶著一種沉靜,以及一種憂鬱的氣質,讓人無法將他和這幾天又笑又鬧的病人聯系在一起。
但又確實是一個人。
“你酒醒了?”
梁川故沒有繼續觀察下去, 而是抬手順了順他烏黑柔順的中長發,手指不經意間蹭過他的臉頰。
不燙了。
“老公。”林知年沒有回頭看他,只是低聲喚了一句,清清冷冷,還是一貫的三味線音色。
很好聽。
尤其是在叫這個稱呼的時候。
前方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 紅燈照常亮起,司機不急不徐地踩下了刹車,穩妥地把車停下, 技術實實在在地比陸文老到幾十年。
“怎麽了?”梁川故問他, 語氣裡帶著他以往在任何人身上都極為吝嗇的耐心。
“兔兔想……剛剛兔兔之所以那麽沒有食欲, 其實可能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這件事來得太突然, 兔兔還沒得及告訴老公……”
他說一半又不說了, 倒勾起了梁川故的好奇心。
“不是喝醉了嗎?我看你醉得厲害,連路都走不動了。”
有被梁川故抱起來的機會不抓住,那就不是林知年了。
“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林知年靠在他的肩上,小聲地說。
“老公,我現在有些想吐。”
“……別吐我身上。”
梁川故給他拿出嘔吐袋,語氣有些嫌棄,但還是把袋子打開了,直接一條龍服務,讓袋口觸及林知年漂亮的下巴尖。
林知年裝模作樣地乾嘔了兩下,發出很虛弱的聲音。他膚色本來就白,在車內昏暗的燈光下好像更憔悴了,梁川故心裡又不由自主地泛起那種酸澀感,難以言喻,但他知道,這其實是心疼的感覺。
“去醫院。”梁川故臨時改了主意,把晚上本來該處理工作的時間再一次劃給了林知年。
“好的少爺。”
林知年稍稍垂眸,過了兩秒鍾複又抬頭看梁川故,眼中又沾染上楚楚可憐的光澤:“不去醫院好不好,老公,兔兔只是……”
今天上午就沒有順利進醫務室,梁川故覺得自己不能再由著病人胡來了:“你現在狀態很不好,必須去一趟醫院。”
“可是——”
“別和我撒嬌,我不吃這一套。”
梁川故見他不再乾嘔,便將袋子收起來放進了垃圾盒。他一邊收著,一邊想剛才是不是對他太凶了,好像說話聲音是有一點大,語氣也不太好。
明明是想好好對他的。
梁川故心裡暗歎一聲,正想緩聲下來和林知年好好講講道理,張了張口還沒說話,便聽見林知年委屈又傷心的控訴。
“老公怎麽能這麽凶我呢?”
“我沒有那個意思——”
“兔兔沒有病,兔兔只是懷孕了,老公為什麽總是執著於把我送到那種可怕的地方,那地方有什麽好?”
梁川故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慢慢詭異起來。
他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到了聽不懂林知年到底在說什麽的地步。
“那地方可以讓你恢復健康,還不夠好嗎?”
“我說我懷孕了,給你懷了一窩小白兔,老公,你沒聽見嗎?”
梁川故沉默了幾秒,表情不受控地裂開,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他沒接林知年的話,只是對司機說了一句回家。
估計還是那個怪病在作祟。
他往後躺了躺,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顯然有些煩躁,但無處宣泄。
“老公,等一個月之後,小兔子就生下來了。”林知年好像絲毫沒察覺到梁川故的無語,繼續自顧自地說著,“那時候正好是寒冬,希望那天有個好天氣,讓陽光把我們的臥室照得很亮很亮,我的心情才不會陰鬱。我會抱著一窩小兔子給它們喂奶喝,你也要抱著我,最好還要有一把貝斯,放在我可以看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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