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年在這期間一直承擔著整個樂隊的作詞譜曲和貝斯彈奏工作,還要面對自己並不喜歡的聚光燈和喧鬧聲,在那兩個月時間過得很累,也就是那段時間裡,他第一次和樂隊成員們提出回歸小酒吧的想法。
冬陽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提出讚成的。其他人,尤其是唐子傑一聽他這麽說就愁眉苦臉的,不斷和林知年說大家都是有對象的,都想趁年輕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既然是一個團隊,還是不要只顧自己為好。
當時林知年隻扔下四個大字:“我沒對象。”
就直接背著貝斯走了。
後來還是冬陽充當和事佬,又勸了林知年好幾天,還帶著唐子傑登門道歉。唐子傑說話很厲害,一口一個年哥叫得特別親密,好像真的和他是多年的好兄弟一樣。林知年不怎麽搭理他,但冬陽勸他他卻沒辦法不聽,最後也是礙於冬陽的面子,答應了歸隊的請求。
只是從那以後,超星系樂隊一個月最多隻參加三次大型的演出,其余時間常駐一個不怎麽起眼的小酒吧。超星系樂隊的聚餐林知年再也沒有參加過,也從來沒有出席過所有的頒獎典禮。
唐子傑經常談起這件事,一面說著很遺憾不能給大家帶來更多更好的作品,一面又感歎要是貝斯手願意轉變觀念就好了,不過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只要樂隊成員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就行了。
每次音樂節之後,超星系樂隊的貝斯手就會經歷一場不小的輿論壓力,但真正關心他們音樂的人就會發現,這個樂隊的演出質量往往參差不齊,那些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作詞、譜曲、貝斯後面跟的,無一不是L0407這個平平無奇的編號。
林知年不喜歡唐子傑,非常非常不喜歡,但他同樣不喜歡吵架,因此很多時候懶得搭理他。但現在看著梁川故和唐子傑站那麽近,他覺得很難受。
還是梁川故主動靠近唐子傑的,這一點已經不是讓他覺得難受的程度了,簡直是——
不可忍受。
“老公,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先去你辦公室休息一下。”林知年抬頭,長長的毛茸茸耳朵隨著他的動作輕晃,“你可以陪我嗎?”
梁川故並沒有察覺到林知年現在心情糟糕到快要爆炸,反而以為自己的計劃有效,於是更咬定二選一的選擇不放:“身體不舒服就去檢查,醫務室就在這裡,為什麽非得多此一舉去上面休息,就算休息好了以後也會留下健康隱患。”
“那個,年哥……你結婚了啊?”唐子傑訕訕插嘴道,嘴上喊著年哥,眼神卻黏在梁川故身上,“怎麽都沒聽你說起過,大家都還以為你未婚呢,前幾天還有你的幾個小粉絲給你送了表白信,我都收在酒吧的儲物櫃裡了。”
“要是我有這麽一個對象,肯定早就忍不住昭告天下了,也就是年哥你心氣高,什麽都看不上眼。”唐子傑恭維道。
林知年微微眯起眼,臉上表情徹底冷了。
“我叫你走開,你聽不見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離開,打擾了。”唐子傑退開兩步鞠了一躬,臨走時還不忘幫他們把電梯門關上,“年哥,你戴兔耳夾很好看,期待下次演出。”
直到電梯門完全閉合,林知年才從頭上將兔耳夾一把拽了下來,很用力,一點都感覺不到疼似的,粉白的毛茸茸和幾根烏黑柔軟的頭髮一起被扯了下來。
他把兔耳夾狠狠扔在地上,甩得太用力了,兔耳夾從地上彈起來撞到金屬壁,兩相碰撞發出尖銳的痛擊聲。
“你幹什麽?”梁川故看出他狀態不對,但不知道他為什麽毫無預兆地發飆,“剛剛那個人不是你的朋友嗎?你突然間發什麽火?”
他每次一問問題,語氣就會變得很嚴肅。他自己從來沒注意到,但落到林知年耳朵裡就是超凶超不講理。
林知年不理他,繃著一張臉伸手按下了一樓的按鍵,滿腔委屈都要溢出來了,可梁川故就是看不見。
他剛剛按下1,電梯門卻被七樓的人從外面按開了。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辦理好掛號和預約手續的陸文。
他還沒走進來,就發現這個電梯裡氣氛不太對。
救命。
剛剛的問題還沒解決好嗎?他刻意磨磨蹭蹭這麽久,就是為了等這對夫夫解決完問題趕緊出來。結果兜了一圈還是沒人,回來時發現電梯還停在七樓,門一打開人還在不說,氣氛反而更緊張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想找點什麽話題打破現在的僵局。
“哦……對,我剛剛碰到超星系樂隊的隊長了,老板之前不是讓我問他的簽約意向嗎?他今天專程來給您答覆。結果您猜怎麽著,他在見您之前太緊張了,跑到七樓醫務室專門來喝葡萄糖,您說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文乾笑著,也察覺到自己說的這件事並不好笑了。
因為氣氛明顯更緊張了。
梁川故生理性地感到一陣頭疼,深覺不是林知年該去做體檢,而是他該去做體檢了。以前是林知年黏人讓他覺得心煩,現在是林知年鬧別扭讓他覺得心煩,沒什麽兩樣。
他根本不關心超星系樂隊的隊長是誰,剛剛說那個人很有個性也只是隨口一提,社交話術誰都會一點,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更想不到林知年會那麽介意。
他之所以會刻意地和剛剛那個人聊天,也不過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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