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電梯門開了,七樓是醫務室所在的樓層,電梯外不時有穿白大褂的醫生走過。醫務室很大,但平時沒什麽人來,於是顯得很安靜,這裡的醫護人員也格外清閑。
當初醫務室擴建,購置了不少優質的急救設備,飛梁員工一致對此予以好評。不是為他們自己高興,而是為梁總放心。
免得他過度勞累出什麽事,CBD附近又沒有大型醫院,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
“聽話,帶你去看醫生。”
林知年靠在他懷裡,氣息比之前平緩了些,心臟還是砰砰直跳,說話也有氣無力。
“沒事……”他冰涼的手指虛虛地抓著梁川故的手,“老公……”
梁川故反手抓緊林知年的手指,攥在溫熱的掌心輕輕地揉了一會兒。
“我好多了……”這次林知年不用踮腳抱梁川故,梁川故為他微微俯身,他什麽都不用做,就能靠近梁川故的頸側。
他耳邊還炸響著混亂而恐怖的犬吠,時間太過久遠,那些惡犬肮髒垂涎的利齒卻依舊在他眼前不斷咬合,他必須緊緊貼著梁川故,汲取他存在感極強的體溫,深嗅他頸側的氣息,才能勉強從一陣陣眩暈之中保持清醒。
梁川故察覺到林知年在嗅他,心下覺得很奇怪,但沒有出聲製止。
他有想過會不會是早上喝的那杯牛奶,但確實沒聽說過哪個乳糖不耐受患者喝了奶會出現這種症狀。
剛剛在電梯外林知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身體開始輕微顫抖的時候,他也沒心情多關注周圍的環境。
難道說……他怕穆雲?
但怕成這樣也太古怪了。
“我先帶你去檢查一下身體,別哭,也別鬧,好不好?很快就結束了。”
梁川故怕又惹他掉眼淚,一直沒有強行抱他出電梯。
電梯外路過的兩個藍色製服的護士不小心暼了一眼總裁專用電梯,以為是梁總終於舍得用上班時間來看病了,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幅冒粉色泡泡的畫面——
如果除開陸文的話。
他已經縮在角落宕機了,表情很哲學。
陸文不敢往自家老板的方向看,一旦他的目光往那邊飄忽,自家老板娘的桃花眼便會淺淺睜開,並流露出那種詭異莫名的眼神。
“可不可以不去啊?”林知年低聲單手抱住他的脖子,體溫漸漸回暖,只是雙腿依舊不太能站得住似的,把身體大部分重量交付在梁川故的手臂上。
“你覺得呢?”
梁川故沉聲反問他。
林知年不願意進醫務室。飛梁的檢查設備很齊全,他不確定梁川故會不會讓他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他沒有提前和主治醫師溝通過,貿然進去很可能露餡。
“老公……”他黏著他,喉嚨咕噥著喚,也許是在模仿小貓試圖做一點可愛的撒嬌。他還有些頭暈,但現在顧不上那麽多了,他得先把梁川故哄上去。
“兔兔不可以進人類醫院,否則會被抓起來做實驗的。”
梁川故聽他一次性說這麽長一句話,大概是真的恢復得差不多了,但他沒有放手,依舊保持著現在的姿勢,也不嫌累。
“你剛剛才從人類醫院出來,說什麽傻話。”梁川故輕斥他。
“是真的。”林知年聽出梁川故不信,有些著急地說,“兔兔在遇見老公之前就被黑醫院抓走過,他們囚禁我,從我動脈裡抽了好多好多血,把我改造成現在這樣的身體,耳朵變得遲鈍,尾巴也很容易掉,以前兔兔的爪子有肉墊的,全部被他們剜走了……”
梁川故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林知年是從哪裡聽來的暗黑故事,還說得像模像樣。小白兔真的能聽這麽血腥殘忍的童話嗎?
“老公,醫院好可怕啊……可不可以讓鍾醫生給兔兔檢查?”
梁川故眉頭擰得更緊了,一旁的陸文敏感地發現電梯裡的氣氛突然發生了某種變化,而此時電梯門早已關閉,新的樓層數沒有按下,整個電梯空間裡變得安靜而詭異。
“醫院可怕,鍾醫生就不可怕嗎?林知年,你什麽邏輯?”
梁川故松開攬在他腰上的手,稍微撤開了身,林知年想要黏上來,卻被他摁住肩膀按在了電梯金屬壁上。
他突然想起林知年和鍾遠好像是初中同學,都是雲城大學附屬中學的,也許很早以前就關系很好。
這兩年他經常不在家,回家也只是匆匆地吃頓飯睡個覺,林知年到底在做什麽,和什麽在一起,他一無所知,也並不關心。
梁家的私人醫院就在別墅區東南角,離他們的別墅很近,走路不出十分鍾就能到。
而剛才在鍾遠的診室裡,他不過是對鍾遠語氣稍微強勢了些,林知年就急不可耐地讓他別對鍾遠發脾氣。
這還是他意識混亂不清醒,連自己是個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那要放在他清醒的時候,還不知道能為鍾遠做到什麽地步。
“什麽是邏輯呀?”
林知年眨眨眼睛,一臉天真地看著他。
梁川故並不回答:“陸文,你先出去給他掛個號,預約一次體檢。”
“好的梁總。”
陸文忙不迭應聲,打開電梯門衝出去了。
“老公,我不想——”
“林知年。”梁川故打斷他的話,不想再聽他撒嬌嗚咽,“鍾遠不是獸醫,但我這兒有獸醫。你現在要是不跟我出去,以後就跟著鍾遠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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