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爺顛三倒四的訴說,含糊不清的用詞只能靠半蒙半猜,幸虧宋清淮和陸緒風仍然提取到了關鍵詞。
只是迷霧越來越重,孫大爺貌似並不知道更多真相了。
還有,找到孫大爺的到底是誰?
聽起來不像警方的人。
如果不是警方,那麽只有一個可能——幕後黑手。
他們要掃清尾巴,而孫大爺因禍得福,躲過了一劫。
那麽孫禹吳還活著嗎?如果活著怎麽會幾年都沒有聯系自己的父親。
宋清淮沉了心緒,對方比他想象中還要狠,如果不能找到充足的證據,很容易打草驚蛇。
“大爺,我能看看孫叔寄東西給您的地址嗎?他有沒有在包裹裡給您留口信?”
第60章 你吃醋嗎
宋清淮和陸緒風在床底翻出一個箱子,上面沒什麽灰塵,可見孫大爺經常拿出來整理。
箱子很沉,裝滿了一位老人的拳拳思子之心。
郵票放久了有些褪色了,有些是快遞包裹上裁下來的快遞單號,但名字並不是孫禹吳。
宋清淮猜測他應該是為了不暴露行蹤,而借了他人身份。
他拿出手機立刻拍下。
早期的包裹不算少,基本維持在每兩個月就有一個包裹,絕大多數都是各樣的保健品。
寄信人的名字確實是孫禹吳沒錯,但他總覺得有點不太對。
包裹下有一封信,宋清淮和陸緒風眼神相碰,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激動。
孫禹吳文化不算低,在那個年代大專畢業已經很了不起了,信件中字裡行間透著文雅。
他比宋徽商還要大上幾歲,平時是個不苟言笑的老實人。
但往往是這樣的老實人,一旦反水,沒有心裡準備反而更容易掉坑裡。
宋清淮不想冤枉好人,但當年能對宋徽商動手腳的最有可能人選一個是秘書,另一個就是宋徽商十分信任的司機了。
他輕輕揭開泛黃的信紙,他對孫禹吳的筆跡不熟悉,但孫大爺妥帖收好應當是親筆信。
父親:
暌違日久,拳念殷殊。提筆思緒萬千,不知從何說起。
我愧對您的悉心教導,但我別無他法。
我一生從未做過出格的事,唯有這件事卻害了我示為榜樣的宋先生。
宋先生您見過,是一個皎皎如明月的君子。
敵人太強大,我恨我的無用,中了對方的圈套。
我並非為了錢財或女色,請您放心,他們給的錢我一分不要,如此可減輕了我的罪孽?
如果可以,我真想替宋先生坐牢,可是不行,我還有您。
我出生時,您已過而立。我剛學會蹣跚跑步,母親去世,您為了我一直未娶。
如今您年過古稀,我卻害得您無法享受天倫之樂。
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罪人。
父親,我在此允諾,待我洗清罪孽,我會給您嗑三個響頭,然後再也不走了。
請務必保重身體,期待與您再聚那一日。
勿念。
落款時間正是四年前,地址是港城的某個街道,然後再無音信。
這封信有些超乎宋清淮的預料,尤其是孫禹吳那句“洗清罪孽”令他隱隱不安,如果對方安全,怎麽會不再和自己的親人聯系。
為什麽選擇了把信放在包裹裡,不在電話裡說,是怕被監聽遭遇不測嗎?
字跡力透紙背,筆畫間有些急促和潦草,上面留下了一些痕跡,應當是廢棄草稿紙留下的,是什麽讓他憂慮難安,連給父親寫信都要打草稿、錯字連篇?
孫禹吳還活著嗎?
宋清淮一陣毛骨悚然,手心發涼,看來背後的人比他想象中還要心狠。
當初宋清澤作證到底知不知道真相,還是說……宋清澤就是故意陷害。
他不信父親真的害死了小叔,宋清澤的話一個字他都不信。
陸緒風按住他的脊背,給他一些力量。
“我沒事。”宋清淮認真把箱子裡的東西全部拍照存檔,然後整理好放回原處。
孫大爺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眼裡閃爍著期許。
宋清淮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孫大爺,只要我還活著一日,我就找一日,沒有人會憑空蒸發。”
“四哥有我的聯系方式,如果孫叔聯系您,求您通知我,好嗎?我也……很想我爸爸,我不相信他會犯下那樣的滔天大罪。”宋清淮握著他的手低聲懇求。
一滴滾燙的淚落到他的手背。
兩代人隔著眼淚相望。
和孫大爺達成了共識後,宋清淮揣了滿腹疑慮和陸緒風回到車上。
“別怕,有我呢。”陸緒風想拉他的手,又覺得不妥。
他們已經過了可以隨意觸碰的年紀,普通的朋友有社交距離,是不能做這麽多的。
陸緒風收緊手心,他也……很想隨意地擁抱親吻這個人啊,可是他們錯過了好多年。
兩人打算連夜趕回城裡,好在這天雖冷,但沒有下雪,否則只能在村裡住一晚。
宋清淮把懷疑的重點放在李常學身上,但對方怎麽陷害的宋徽商,仍然令他大為不解。
李家和他們宋家關系不算親密。
他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證人又銷聲匿跡,他自己接連出意外卻能被對方輕易抹消,他感到一個巨大的陰影逐漸籠罩在了他周圍。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