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淮閉了閉眼睛,抓起手邊的水杯砸了出去,他恨傅識均,恨死這個人了,恨不得殺了他。
“傅識均!”
傅識均靜靜躺在湖裡,他選了個隱蔽的地方跳下去,沒有驚動別人,換言之,如果他堅持不下去了,死在湖裡也沒人會知道。
湖裡長了雜草,在他的身邊飄浮,其實泡久了,就會覺得湖水是熱的,像滾燙的熔岩,在他的身上形成一根根刺,刺得他皮膚發疼。
肺部的氧氣很快就消耗完了,但他沒有上去的意思。
他想讓宋清淮消消氣,消消氣。
他做了很多很多錯事,他以為他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他以為……宋清淮會永遠是他的。
傅識均張開手,水流從他的指縫流過。
他能感覺到自己慢慢沉下去,能感覺到生命流失的痛苦,他的大腦瘋狂想自救,他的四肢開始脫力,腦袋充、血,漲得發疼。
這就是宋清淮的感受嗎?
他都做了什麽啊。
他活該。
淮淮,對不起啊,我真是一個糟糕的人。
傅識均漸漸沉到了湖底,這樣也很好,他的財產早做了公證,如果他死亡,會全部轉到宋清淮名下,沒關系,有人替他保護宋清淮了。
他這樣的人,就應該消失。
再也沒有會為了他的死亡而傷心的人了。
他的淮淮已經喜歡別人了,是他的錯。
“救人!救人!”
撲通撲通,保鏢跳進去救人,宋清淮坐在輪椅上,瘦削的手掌緊緊攀著扶手,死死盯著湖水。
傅識均這個瘋子,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幾人把他拖出來時,生命體征已經降到最低。
“淮、淮……”傅識均無意識地從喉嚨裡滾出幾個字音。
宋清淮看著他們把他抬上擔架,送進了急救室。
他坐在湖邊,整個人像空了一個大洞,在這樣的日子裡,在北城的寒風下,他茫然地望著黑夜。
他沒有再過問傅識均的事,只是從保鏢的嘴裡聽到,傅識均差點就沒救回來,搶救一半的時候心跳驟停。
醫生都快急瘋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宋清淮,那顆心臟竟然神奇地重新跳動起來,緩慢地、悄悄地。
一個人怎麽能瘋成這個樣子,怎麽能把執念刻進骨血,如果把全部心神都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遲早會毀了自己,因為人就是最不穩定的生物。
曾經的宋清淮和現在的傅識均都走入了這個死局。
死局死局,非死不破。
宋清淮沒有再管傅識均,他開始高調地出入各個商業場合。
他們都從別的地方聽過宋清淮這位宋大少爺的傳奇故事。
那天在江南留下的絕唱成了娛樂圈的一大傳奇,他的粉絲還在不斷增長,哭著喊著求他回去。
但宋清淮直接退出了娛樂圈,進了商場,並且一來就跟李常學打擂台。
城西那塊地不少人眼紅,但都沒有胃口吃下那塊地。
李常學從別人口中聽到宋清淮打算和他搶標,他嗤笑一聲,“果然是宋家人,愚蠢且自大。”
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拿下這塊地,挫挫宋清淮的銳氣。
轉眼間,拍賣會到了。
“宋清淮,你膽子不小。”李常學和宋清淮一行人不期而遇。
宋清淮掏出煙盒,敲出一支煙,輕輕咬住,“過獎了,城西那塊地我勢在必得,李總還是看看別的吧,畢竟小偷不就擅長偷雞摸狗麽。”
李常學不會輕易被他激怒,眼裡閃過一絲慍色,看來宋家人一個都留不得了。
宋清淮點了煙,沒有進會場。
章逸最近充當他的保鏢,被趙聘之強行要求保護好宋清淮。
“宋清淮,你丫的不想活了是吧,還抽煙?”章逸奪過他的煙頭,直接撚滅了,“你他媽可別死我面前,活久點吧。”
宋清淮拍了拍他的肩膀,“章逸,你是我一輩子的兄弟。”
“草,別他媽說這麽惡心的話,老子把你摁馬桶裡給你醒醒神你信不信。”章逸看著他病弱的臉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草,這他媽都什麽事,他不過出國混了幾年,一回來,宋家沒了,宋清淮重病。
章逸以前很喜歡去宋家玩,雖然有傅識均這個瘋狗擋著,但他很喜歡宋家。
他爹媽關系不好,所以特別喜歡宋家夫婦的氛圍。
不過這都是他小時候的事了,長大後大家就漸漸疏遠了。
“宋清淮,你別死啊。”章逸最後說了這句話,“你死了,我老婆會難過的。”
“……草”宋清淮罵了他一句,“有病。”
“誒,去幫我乾件事,去找人把李常學的車胎扎了,別太明顯,最好是半路再……”宋清淮低聲交代完。
章逸聽完,“你小子真夠陰的。”
“去去去。”
宋清淮把他打發走,自己進了拍賣場。
這裡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宋清淮一隻手插在兜裡,舉了一杯香檳,他對於這樣的場合並不陌生,遊刃有余。
他不想做,但不代表不會做。
為了打起精神,他沒有吃藥,忍著劇烈的疼痛,帶著盛天一群人落座。
城西那塊地很快就開始唱標,宋清淮和李常學、宋清澤對視了一眼,露出勢在必得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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