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委屈,眼淚更止不住了。
護士找好了東西,端著小托盤走過來,“同學,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我安靜地掉眼淚,半天沒出聲,護士把腦袋湊過來:“同學?”
陸方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他的手很大,我的臉都被他捂住了,鼻子不能呼吸了,隻好張開嘴巴。
他似乎歎了口氣,另一隻手摸著我的後腦杓,看了護士一眼:“你來吧,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護士還有心情開玩笑:“姐扎過的針多多了,是專業的。”
說完把我的褲子往下一扒拉了一小截,涼涼的棉球貼了上來。
我哆嗦了一下,陸方冶扶著我的後腦杓,把我往他身上按了按。
“好了,用這個棉球給他按一會兒。”
過了不知道多久,大概只有一小會兒,護士收拾好托盤走了,留下陸方冶幫我按著棉簽。
我則繼續抽泣著,掙扎著想從凳子上起來。
“老實點兒。”
陸方冶在我屁股上用力打了一下,半邊屁股都麻麻的。
我維持著一個要起不起的姿勢,僵住了。
陸方冶又按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便扔掉棉簽,回來幫我提好褲子。
“都多大了,”他用手抹抹我眼睛下面的皮膚,“打針還哭鼻子。”
他的指尖可能有繭子,因為刮得我癢癢的。
我閉了閉被他擦眼淚的那隻眼睛,一開口,濃重的鼻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我都說了不想打不想打,你還要讓她打。”
“你還打我的屁股,我爸都不打了——”
說著說著,我那不值錢的眼淚又開始往下落。
“不打了不打了,”害怕護士從外面回來,陸方冶伸手捂住我的嘴巴,輕聲說:“不打針了。”
還有呢?
我抬起朦朧的淚眼看著他,因為被他捂住嘴,聲音悶悶的:“屁股呢?也不能打。”
陸方冶也低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又氣又想笑,嘴唇動了動,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說話呀。”我看著他,還催促了一下。
陸方冶用力在我後腦杓上揉了兩把,“乖一點,不然再打一頓。”
第38章 是不是耍流氓了
打完針退燒確實挺快,但是感冒拖拖拉拉,四五天了也不見好。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我穿著一件白色的衝鋒衣,雙手揣兜,拉鏈拉到最頂上,鼻子以下的位置都躲在領子底下,遮風,還暖和。
追上前面的陸方冶,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還在糾結:“我真的哭了?因為打針?”
“嗯。”
陸方冶一抬腿,又走到我前面去了。
他個子高,身材比例也好,毫不誇張的說,兩條腿長到接近黃金比例。
我同桌說他長跑很厲害,我有些不服氣地想,要是他那兩條腿安在我身上,我跑步也能很厲害。
“陸哥,”我重新追上去,跑到他前面,面向他,倒退著走:“你別走那麽快。”
陸方冶伸手在我額頭上點了一下,“好好走路。”
“哦。”我乖乖繞到他旁邊,忽然拽下領子,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陸方冶下意識地把手貼在我額頭上。
自從他說我上次在醫務室被打針疼哭了,我覺得離譜的同時,還有些臊得慌,他剛把手貼上來就要往旁邊躲:“沒發燒!”
“過來。”
陸方冶胳膊一撈,把雙手揣在兜裡的我攬到他身邊,“我試試。”
說著又把手貼了上來。
降溫,風又大,我的臉被風吹的涼涼的,毫無發燒的跡象。
我不想把手伸出口袋,乾脆用肩膀一直頂著他,把他頂的偏離了原先的路線,差點走進綠化帶裡,又問:“我真的哭了嗎?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陸方冶被我煩笑了,用兩根手指捏著我的後頸,把我往旁邊捎了捎:“滾蛋。”
我低下頭從他手底下鑽出來,笑著抓住他的袖子扯了扯:“那你跟郭磊說我不去了,是你把我趕走的。”
陸方冶眯了眯眼,抬手在我耳朵上彈了一下。
我們現在正往郭磊家走,今天是他的生日。
走到半路的時候從我身邊慢悠悠地開過去一輛小三輪,我歪頭看了一眼,念出上面貼的紅字。
“酸奶,爆漿,麻花。”
三個詞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就有點想不通了。
麻花,還是酸奶的,還會爆漿?
現在的麻花都這麽花了嗎?
我看了陸方冶一眼,他立馬明白我的意思了。
“爺爺,”小三輪蹬得慢悠悠的,陸方冶三兩步就追上了,“還有麻花賣嗎?”
“嘎吱”一聲,小三輪停了。
騎三輪的老爺子說話和他蹬車的速度一樣,也是慢吞吞的:“要幾根?”
陸方冶剛要開口,我搶在他前面說:“十根。”
“豬?”陸方冶兜起手指,轉身給我一下。
“郭磊他們不吃嗎,”我用手捂住挨打的地方,開始責備他:“都怪你們,郭磊過生日也不提前告訴我,突然跑到我家說要帶我去吃蛋糕,煩不煩啊。”
待會兒我就告訴郭磊,生日禮物只有大麻花。
“不是我不告訴你,”老爺子打包麻花的動作也很慢,陸方冶垂著眼睛站在三輪車旁邊等他,側臉的輪廓很立體,他笑了笑:“主要是我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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