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站著作什麽?”任清崇剛站到沈玉跟前,就被一陣風刮得雙頰生疼,“怎麽還站在風口上?”
隨後,他旁若無人地抓起沈玉的手指,熟稔地哈了口氣:“不冷?”
不知道怎麽的,沈玉忍不住笑了笑:“冷。”
“冷就趕緊上車。”任清崇回身環住沈玉的肩膀,視線略過眾人時,似是無意識地往梁琛所在的位置投去一瞥,又很快地收回,“待會進包廂就不冷了。”
沈玉亦步亦趨地跟著任清崇的步伐,離開呼嘯的風聲。
他想,原來也會有人在他踟躕不前的時候,主動向他走來。
他想,人應該趨向於自己的內心,人情來往繁瑣,人際交往無趣。
但他又想,如果這些場合裡,有任清崇的身影的話,他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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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鑒》的宣傳反響不錯,一來參演的幾個藝人裡,除了沈玉,在圈內都是質量保證的代名詞;二來劇組和任清崇這個名字搭上了關系,話題度和口碑無疑上升了一個層次。
如果宣發不翻車,劇情發展穩妥或偶有亮點,播出後小爆的可能性極大。
李樂山對《如鑒》這個本子抱有極大的期望,酒桌上,他連敬了任清崇幾杯酒,已然微醺。而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咦?任大編劇呢?任總,走之前不是讓你幫忙叫一聲嗎?”
編劇沒有硬性跟組的要求,再加上任清崇入組,任媚也對他哥很有信心,只有在幾個重要的時間節點才出現,其余時候都不見人影。
任清崇:“電話打不通,任編劇比我還忙。”
李樂山哈哈大笑:“任大編劇怕不是又在哪逍遙快活吧!”
叫不來任媚也,李樂山也無所謂,反正酒桌上的話題瞬息萬變。他遙遙舉杯,話頭又落到了女主角唐詠雲的身上。
“詠雲啊!你當初是怎麽想到接這個本子的?”
以唐詠雲的咖位不愁好本子,發選角宣傳的時候,也有不少唐詠雲的粉絲對她進《如鑒》劇組表示疑惑。當初這個劇組可不像如今這樣欣欣向榮,徐錦耀接手,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黑紅宣傳路線了。
唐詠雲波瀾不驚反問道:“李導,我這戲份都拍完三分之二了你才來關心我,是不是有點太晚了呀?”她長了一張嫵媚的臉,走的也是熟女風格,一顰一笑都極其大方,讓人心生好感:“難道,有人要帶資進組擠掉我的女主位置?李導這話是來探口風的?”
李樂山大笑。
酒桌上推杯換盞,有人如魚得水就有人如坐針氈。
沈玉哪邊都不是,他秉承著來都來了的想法,默默地給自己剝好一盤的蝦,然後一口一個。
任清崇是在場之人身份最高的一位,不用和李樂山一樣主動帶動氣氛。但也因此,他落座的位置距離沈玉十分遙遠。
兩人對坐,幾乎隔了整張桌子,一抬眼就看得見對方。
所以任清崇自然也看得見,坐在沈玉右手邊的梁琛,旁若無人地給沈玉倒了杯酒。
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梁琛倒酒的手,不經意擦到沈玉的手背,一晃而過。
第22章 令我惡心
梁琛此人,童星出道,第一部片子就跟業界最著名的導演之一合作。但那僅有一次的閃光機會,並沒有自此讓他一飛衝天,反而在後面的幾十年裡,成為他自己無法逾越的一個障礙。
他無法超越那一刻的自己,於是就這麽不溫不火地在圈內待了這麽多年。
任清崇輕飄飄的一眼,隔㑲楓空落在他的身上,卻也如同有千鈞重一般,壓得梁琛笑意一滯。
他在觀察著周圍的一切,而那看似不經意的觸碰,分明也是故意的。
李樂山喝到興頭,見任清崇放下了杯子,一時也忘了與這人社交時的注意事項,徑直就要上手。任清崇皮笑肉不笑地拿筷子一擋:“李導,上新菜了。”
李樂山:“嗯?哦哦!”
他絲毫不察,向後挪了方寸之後依舊興致勃勃地勸酒:“嗨!今天劇組的大家難得出來聚一次,任總你也別拘謹,你看桌上那些小年輕,都巴巴地望著你呢!”
任清崇說:“那我也只能繼續以茶代酒了,李導知道的,我身體不好,碰不了酒精。”
他睜著眼說瞎話, 忽悠其他人不知道能否成功,但忽悠一個喝得醉醺醺的李樂山,那還是綽綽有余的。
李樂山迷迷瞪瞪地眯眼,看了眼任清崇杯子裡裝著的明顯不是酒的液體,無奈一舉杯:“那,乾杯!”
被一打岔,再看過去時,沈玉已經不在桌上了。
與此同時跟著一起消失的,還有梁琛。
任清崇嘬了一口茶,斂去眼底的光。
他瞥向正準備伸手夾菜的李樂山,狀似不經意地轉了下椅子,伴隨著椅背磕碰桌面的聲音,原本擺在李樂山桌前的那杯白酒搖搖晃晃地轉了幾圈,隨後“啪”的一聲摔到了任清崇的腿上。
酒水瞬間浸透了衣物。
李樂山嚇了一跳:“怎麽回事這是!服務員!快拿毛巾來!”
對比他的慌張,任清崇隻悠悠用手背撣了撣衣角和大腿上沾染到的酒水:“沒事,已經打濕了,拿毛巾也沒什麽用。”
李樂山:“那……”
任清崇:“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李導,失陪。”
任清崇找了個借口才能脫離酒席,而沈玉只是單純的吃得有點撐。再加上剛剛剝了一盤子的蝦,僅有的手套根本無法阻隔油劑,他去洗手間是打算洗把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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