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死吧!”聲音喘著粗氣,像破敗的風箱,“不救我,你就……你就跟我一起死!”
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張意澤的語氣越來越狠,說話也越來越順暢。
“哈哈……沈玉……你清高個什麽勁兒?”
“徐哥不是想玩麽,那就讓你代替我,反正他也惦記你很久了,只要你進去,我就得救了!”
沈玉倒在了地上。張意澤撲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腳,把他往後拖,竟想著就這般將沈玉推進徐錦耀的手中。
沾著血的陶瓷脆片落在沈玉手邊,被拖動時他的手腕碰到了,僅存的意識讓他理解到:哦,原來張意澤是用走廊的花瓶砸了他的頭。
他身形雖然清瘦,但好歹有一米八的大高個兒,張意澤極其吃力地拖著他,手可怖地顫抖著。徐錦耀的房間就在對面,張意澤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撐著一口氣不放手。
黑暗漸漸如潮水一般像沈玉襲來,但又總是在陷落邊緣又重新爬上去一點,起起落落,反反覆複,直到,沈玉徹底睜開眼。
臨進門口,張意澤卸了些力,正打算關上門,一隻手“啪”的一聲擋住了他的動作。
張意澤:“!”
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什麽聲音,就被一股大力踹飛了出去。
為了照顧貴賓,走廊裡的燈都開得很昏暗,唯有正中央掛著一盞較明亮的大燈,但也是聲控的。沈玉這一腳,竟直接將張意澤踹出走廊幾米遠,摔在地上的悶響讓大燈毫無預兆地來亮了起來。
張意澤被摔蒙了,好半晌意識才回歸到腦中。他撐起身子,抬頭看向沈玉的方向。只見沈玉緩緩爬起來,逆著光,血順著額角流向頸側,又沒入衣領之中。
沈玉的眼神是沒有聚焦的,但一步步準確地朝著張意澤的方向走來。那張漂亮到精致的臉,有著違和的冷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看得這麽清楚,後來他想,也許這是生物對致命危險的本能反應。
沈玉在娛樂圈……不,沈玉甚至還不算入圈,在網紅圈,沈玉刺頭的名聲就十分響亮,因為不懂人情世故,不願阿諛奉承和領導同事打成一片 ,除了經紀人也沒什麽人願意搭理他,這些張意澤早就知道。
……但他刺頭歸刺頭,他不敢把我怎麽樣的。
何況,聲控大燈的亮起,與那幾聲巨響,已經成功驚醒了一些同樓層的人。
張意澤死死盯著沈玉漸漸走近的身影如此想到。
有人打著哈欠推門出來:“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小心我投訴你啊!”
有人看見了張意澤和沈玉身上的血:“我去,隔這兒演午夜驚魂呢!”
沈玉對這些雜亂的聲音充耳不聞,他被張意澤一花瓶砸出了戾氣,現在想收也收不回去了。張意澤有些被嚇到,不止是被沈玉,還被自己方才一怒之下的舉動。
但他勉力撐著不想露怯,一邊坐在地上後退,一邊顫顫巍巍地說著什麽。
沈玉聽不清,他腦中嗡嗡作響,暈得想吐,他只知道,不能讓這人再傷害自己,得拿起武器。
張意澤看著沈玉手握花瓶碎片,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像陷入魔怔似的,手上流著血也恍若不知時,終於露出驚恐的神情,他向後退的動作更快了,余光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驟然迸發出一陣驚喜。
“徐哥!”
“徐哥?”沈玉頓了頓,喃喃道,“徐錦耀?”
“徐哥救我!”張意澤大聲喊道。
原來徐錦耀不知道何時清醒過來,正光著膀子依靠在牆邊看著這一場鬧劇。
沈玉嗤笑了一聲,張意澤這個人還真是能屈能伸,剛才還拚死想逃離徐錦耀的魔爪,轉眼間又把他視為救命稻草。
不過,他現在是要幹嘛來著?
哦……沈玉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細長的手指緊攥著一片鋒利的陶瓷碎片,因過於用力,瓷片扎進手心破開了皮膚,血順著蒼白的指尖滴答滴答落進地毯裡。
他剛剛好像是打算把瓷片插進張意澤的脖子……這可不行,處理人類渣滓這種事還是得交給警察叔叔。
思緒稍許清明一點之後,沈玉漫無邊際地想著。
但扔開碎片保不準張意澤又發瘋,隻好遲鈍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誰一嗓子把這事傳開了,隨著瑞鑫大廈大堂經理匆匆而來的步伐,許多看樂子的群眾也圍到了這一層。
其中不乏在今晚的慈善晚宴上露臉的“大人物”。
瑞鑫大廈的酒店走廊是半開放式,人站在各個樓層的圍欄內,可以看到對面走廊的景象。如此的設計,更是給了這些人吃瓜的絕佳機會,一些潛伏在酒店中的小道記者也興衝衝地叫上人湊了上去。
任媚也本來是沒什麽興趣的,但耐不住住在一起的小姐妹想看。怎料跟隨人群來到這一層之後,竟在眾人指指點點的中心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沈……沈玉?”
她上下掃視了一圈沈玉的狀況,更驚了:“這是……”
不過眼界如她,在看到徐錦耀和張意澤之後,心中也了然了幾分。這場鬧劇驚動了不少人,任媚也余光看見台裡的大佬也踩著拖鞋站在人群裡,又見對方也看見了她,心裡不免翻了個白眼。
這位姓年的大佬每年都會出戲各種獎項的頒獎現場——還是被邀請為他人頒獎的那個。為人古板剛正,雖然也不是什麽好人,但也願意維護他們圈子內所謂的“臉面”。如果今晚這事兒曝出去,保不準上頭又會發什麽“xx十問”,連帶著這位受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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