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舟理所當然道:“我是喜歡許溪舟,但是更喜歡你啊。”
溫槿倏然沒了聲音,等反應過來後人已經紅成了西紅柿。胸腔仿佛被人用拳頭捶打著似的震動著,卻又歡喜的讓他雀躍。這種悸動,也只有南風能給他了。
電話那頭的溫槿許久沒有說話,許溪舟也沒急他。百無聊賴的偏頭眯著眼望向窗外刺眼的陽光。聽到耳側小孩兒急促且緊張的呼吸時,心裡才開始反省是不是有點為難他了,便想著暫時放他一馬,不和他計較了。
哪知道小孩兒沉默半晌,卻突然軟著聲音,糯糯的在他耳邊說:“我也喜歡你。”
許溪舟狠狠一愣。
他們雖然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實際上許溪舟都不知道溫槿究竟有沒有正式接受他。畢竟所有的所有都是他在推波助瀾,而他每次說出去的「喜歡」總是得不到回應。
現在卻在這猝不及防的瞬間,許溪舟終於收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答案和回復。
喜歡他……
小孩兒是喜歡他的。
許溪舟從沙發上站起來,抱著貓溜達到落地窗前,望著許家別墅花園裡翠青碧綠的綠植,迎著透過枝葉和窗戶的春光,啞聲道:“寶貝兒,再說一遍。”
溫槿說出去的時候人就已經趴在桌子上沒動過了。他不是不想說,只是不敢說,害怕喜歡一說出口就會變得廉價了。
還沒待溫槿開口再說一遍,溫槿又聽南風鄭重而認真的沉聲道:“小槿,我可能之前沒和你說過,我是第一次談戀愛,也是認真的,我從不拿感情開玩笑。所以小槿,我希望你想清楚,你要是真的答應了我,我就絕不會再放手了。”
溫槿怔然。
窗外陽光稀落,木槿樹的枝葉尚且稚嫩,春季的風吹的急,木槿花還沒來得及開。
可是在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天光明媚,看到了木槿花開。
細軟的絮埋沒了他的陰鬱,落在心尖處,柔柔的輕拂著他躁動又略顯疲態的心臟。
在這片幾乎湮滅黑暗的靜謐裡,許溪舟聽見溫槿也用同樣的語氣對他說:“哥,我是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這麽……喜歡你。雖然我不知道談戀愛是什麽樣的,但從我和你說喜歡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想過只是和哥你玩玩而已。”
“哥,只要你還喜歡我,我就會一直一直喜歡你。”
畢竟是你救了我,是你告訴我,木槿花四季開。
而四季與你,你與朝暮,從此都刻在我的心底。
第39章
這是他和許溪舟見面又分別後的第一個月。
他們真的就像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吃過一頓飯,打過一個招呼,互遞過眼神,又相背離去,互相走向彼此的山海。
溫槿的日子也並沒有因為和許溪舟重逢過一次而發生什麽不同。
反而更加平靜,三點一線,太陽仍然東升西落,重海的木槿花朝開暮辭。
他們又回到了彼此的世界裡,隔著無數道城牆,中間的隔閡更是數不勝數。
溫槿想,或許等到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再見面時連招呼也不會打了。
因為不重要了,中間的溝壑太多,他們都不會再為彼此跨過去了。
而溫槿沒想到,再一次接到許溪舟的電話,收到的竟然會是一個他怎麽也沒想到的噩耗。
那是一個下午,孩子們已經放學回家了,吳隅和鹿傾也不知去了哪兒。總之十分靜謐。
這裡一到夏季便潮濕不已,溫槿的腰傷也隨之越發嚴重,醫生讓他靜養少動。所以他也不能跟著吳隅鹿傾到處去玩,只能待在房間裡批閱孩子們的作業,順便整理一下教案。
他的書桌上方是窗子,正對著小院。村長聽聞他喜歡木槿花,特意帶著人在小院裡種了幾棵木槿。盡管這會兒已經將近日暮西沉,花枝卻仍然隨著重海的風招展著。
溫槿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
他的眼睛也落下了毛病。
十五歲那年被陳柯用石頭砸到的雖然只是眼角,卻也因此讓他眼部周圍更加脆弱。再加上高考後發生了那件事,他的眼睛便越發不中用了。這會兒僅是盯著作業本看了個把小時就已經有些受不住。
溫槿不斷的揉著眼皮,隻覺得酸澀不已。
就是在他揉眉心的空擋,手機響了起來。
溫槿停下動作,拿過旁側的手機,發現來點人居然是許溪舟。
他心臟猛的一跳,有那麽一瞬沒來由的慌亂無比,連忙接通了。
“還在重海嗎?”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
溫槿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怎麽了?”溫槿輕聲道。
許溪舟啞聲說:“方便的話,現在來一趟市中心吧。”
溫槿緊了緊手中的筆,小心翼翼的問:“怎麽了?”
電話那頭靜默了好久好久,溫槿才聽見許溪舟用微小到讓他無措的聲音道:“歪歪……不行了。”
溫槿借了吳隅的車,是一路飛馳過去的。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將車開得這麽快過,也是頭一次有了一種與死神賽跑的緊迫感,中間還差點被交警抓住。
等他磕磕絆絆到達寵物醫院時,已經是晚上七點。
他的下車時看見許溪舟站在門口等他。
他今天穿著件黑色的大衣,身形頎長挺拔,眼下清灰前所未有的嚴重,靜靜倚立在寵物醫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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