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陪我一起看。”陳商默默接受批評, 見他和鬱初中間還留了一道不小的縫隙,怕鬱初後背著涼, 又往鬱初那兒靠了靠。
他一靠近, 鬱初整個人就僵硬了,熱度傳過來, 腦子裡又一團亂,鬱初更加毫無睡意,強逼著自己閉上眼睛, 背後又響起陳商的聲音, “睡著了?”
沒得到回應, 陳商也沒繼續追問, 只是起身幫鬱初把被子蓋好, 他倆也不是第一次睡一起, 陳商熟練得很, 知道鬱初睡一半喜歡往他身上靠,乾脆伸了條手臂在鬱初頭頂, 免得大半夜他手臂又要被鬱初壓在身體下。
不知道為什麽, 鬱初心跳變得很快, 連呼吸都有些沒法控制住。
他想起初中上生物課的時候他們班男生在那講哪個女生好看,他們會對著誰誰誰做夢。
鬱初向來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
但他不是不懂。
而如果這個做夢的對象變成男人——
鬱初猛地睜眼。
他的腦海裡只有陳商的臉, 陳商的身體,而剛剛那部電影裡的場面,那個女演員的樣子,全都替換成了陳商。
那種難以言喻的燥熱和身後陳商傳來的熱度跟致命一樣纏上他。
又怕被陳商發現,他只能努力克制著。
不知道過去多久,鬱初聽見身後綿長的呼吸聲,陳商睡著了,但他出了一身汗,到現在他的大腦都是清醒的,清醒地認知到——自己確實喜歡男人。
但他無法分辨自己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陳商。
茫然、又無措。
在距離成年還有十一個月的晚上,鬱初失眠了。
一直到快天亮他才腦袋昏沉地睡過去,但也並沒有睡好,一直在做夢。
夢裡陳商的手指撚在他出了血的唇上,然後一點點進入溫熱的口腔——
鬱初猛地睜眼。
外面才剛天亮。
陳商都還沒睡醒。
鬱初雙腿交疊掩蓋自己的反應,漲紅了臉,低頭,卻又看見陳商搭在他身上的手。
手指很長,因為畫畫,手指上有很明顯的繭子,摩挲柔軟的唇的時候會產生輕微的刺痛。
鬱初閉上眼,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遞過去,蓋在陳商的手背上,溫度交纏的那一瞬間,鬱初跟被燙到了一樣,縮回手。
片刻後,他又一次伸出手,手指貼著陳商的手指,小心地,摩挲了幾下。
做完這一切,鬱初已經快沒法呼吸了,整個人都燙得不行,心跳也快得不像自己的。
但沒有恐慌。
只有隱秘的高興。
陳商似乎察覺到什麽,手動了動。
鬱初連忙抽回手,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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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第一節課,吳桐就急匆匆進了教室,佔用了幾分鍾時間,說事情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因為樓頂長了苔蘚,太滑了,那名男生是失足,學校已經把天台的門完全封了起來——聽起來就很難讓人相信的理由。
說實話連吳桐自己都不信這種理由,只不過真正的理由當然不能讓這群學生知道,不管是因為學習壓力過大而跳樓也好,還是因為父母反對談戀愛造成的心理壓力跳樓也好。
不管大家信還是不信,學校傳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課也還是得照常上。
吳桐說完,還加大了音量,“有些同學!別以為學了幾天成績就能上去了!現在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睡覺了!”
說著他看向最後一排已經完全睡著的鬱初。
鬱初無動於衷,甚至還翻了個面。
吳桐:……
晚上放學,鬱初出了教室就看見了臉紅撲撲的林昭,一見著他,林昭就興奮又神秘地試圖扯住他袖子。
被鬱初躲了。
林昭也不在意,等走到沒什麽人的地方,才小聲說:“鬱初哥,我們班有個女生,今天給我告白了!”
鬱初不怎麽在意地哦了聲。
林昭一股腦全盤脫出:“是我們班體委,你見過的。”
鬱初想了想,沒有一點印象。
“可是她比我高,還、還會揍男生。”林昭高興又苦惱。
鬱初腳步一頓,“你喜歡她?”
林昭的臉立馬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我、我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鬱初哦了聲,又轉過身盯著林昭,從林昭的衣領口往裡看。
幾秒後,撇開眼。
完全不想看。
也沒有面對陳商時候的那種,會臉發熱、會心跳加速的感覺。
“但是我看見她我會臉紅!”林昭越說越不好意思,“可是我現在還不能談戀愛。”
鬱初斂起眼。
和林昭分開後,鬱初打車去了陳商的工作室。
早上他出門的時候陳商就跟他說了,晚上可能會回去得晚,讓鬱初去工作室等他下班,說是昨晚看了恐怖片的緣故,他不敢一個人走夜路。
膽子小得要命。
白長那麽高的個頭。
鬱初剛到陳商工作室那層樓,就聽見對門傳來激烈的罵聲,對面的門也沒有關,鬱初皺了下眉。
陳商喜歡安靜的環境。
他沒仔細聽就開了工作室門,人還沒進去,陳商似乎早就料到他會現在到,他一開門就拽住他的手,把他拉到門邊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把門虛掩上。
鬱初:“幹什麽?”
陳商壓著聲,“我助理,在和人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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