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鬱初沒有告訴他的打算,本來這事兒就跟林昭沒關系,他並不想把林昭扯進來,林昭也沒必要知道。
林昭失落地哦了聲,抓著鬱初胳膊又把他上下檢查了一遍,搞得鬱初不耐煩地推開他湊得很近的腦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林昭就只能跟著一塊兒坐下來,但沒再追問,他知道鬱初什麽性子,想說的肯定會說,不想說的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說,不過,目前還沒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問過。
這麽想著,林昭的視線緩緩落在鬱初脖子上。
鬱初眯了眯眼:“看什麽?”
林昭連忙坐直了,搖頭:“沒什麽……那是什麽!鬱初哥你買的嗎!哪家店買的啊,好香。”
林昭視線直勾勾落在還剩了一半的番茄牛腩上,肚子跟著咕嚕叫了聲。
他哪知道哪家店買的。
鬱初沒說話,林昭咽了咽口水,“鬱初哥,我能嘗一口嗎?”
鬱初很冷漠地說:“不能。”
“你要是餓了,我給你下碗面。”
還好還剩了點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下成功。
林昭也不是真的想吃,他就是怕鬱初看出自己想拿刀逼問他的想法才找了個借口,他連忙搖頭,從包裡翻出來一袋餅乾遞給鬱初,“我奶奶早上給我的。”
“你自己吃。”鬱初沒接,他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經要完全黑了,“你該回家了。”
林昭也知道自己不能太晚回去,奶奶會擔心,隻好戀戀不舍起身道別,走之前問鬱初,“鬱初哥,你明天來學校嗎?我給你帶跌打損傷的藥酒。”
看得出來鬱初身上的傷不輕,林昭倒是想現在就回家拿,但是他一回家,他奶奶肯定就不放心再讓他跑出來了。
“不用。”鬱初拒絕得乾脆,看著林昭的細胳膊細腿,沉默片刻,“有事給我打電話。”
“我沒手機。”
鬱初:“……”
“學校小賣部電話。”
林昭哦了聲,“一般也沒啥事吧。”
再說,鬱初又不是以後都不去學校。
鬱初嗯了聲,還想說點什麽,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他是不去學校了又不是死了。
又不是以後都見不著林昭。
“快走。”鬱初下逐客令。
林昭老覺得今天的鬱初怪怪的,摸了摸腦袋,趁鬱初不注意,把奶奶給的那袋餅乾扔到椅子上。
林昭一走,家裡就又安靜下來了,一扭頭,鬱初就看見椅子上的餅乾。
鬱初一點也不喜歡吃這玩意兒,但林昭喜歡,林昭就喜歡吃正經飯菜以外的東西,林昭奶奶一直不讓他吃,但還是會給他買餅乾或者別的零食。
都說了讓他拿回去。
面無表情把餅乾揣進懷裡,鬱初挪回臥室,站在窗邊,正巧看見路燈下,林昭蹦蹦跳跳往外走。
無聲扯了下唇角,鬱初翻了翻書桌抽屜,把林昭給的餅乾小心翼翼放進去,又在裡面翻了翻,翻出來一袋子小麵包。
這玩意是他媽以前給他買的,讓他放學回家餓了先吃著墊墊肚子,不是樓下小賣部那買的,是從大商場買的。
他媽去世後,鬱初就沒吃過。
隔著完整無損的包裝袋,鬱初數了數裡面一共有12個小麵包。
夠陳商吃了吧。
算了,陳商是個騙子,他隻配吃六個。
手都拿上剪刀了,又放下了。
算了,陳商不來了。
這個晚上鬱初又沒睡好,不是被痛的,是他夢到他媽了。
他媽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人瘦得厲害,絮絮叨叨地說他以後要多交點朋友,不要像以前一樣打架,自己也要好好過,要學會煮麵。
鬱初一聲沒吭,心裡就想著,他得多賺點錢,多賺錢,才能給他媽治病。
早上,鬱初被很大的動靜吵醒。
腳步聲,還有什麽哐哐哐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像好幾個人搬著重物,從樓下上來的,然後又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停了。
鬱初腦袋昏昏沉沉的,反應了一會兒,連忙從床上翻身下來,因為動作幅度過大,他懷疑自己的肋骨又斷了一次。
但現在顧不上這個。
好不容易到房門口了,忘記拿東西了,鬱初又回頭,把那袋子小麵包揣懷裡。
陳商新買的床有點大,他是按照家裡的床尺寸買的,沒預估過這舊小區的樓梯能不能把這床運上來,幾個師傅運得很吃力,陳商還讓他們盡量動作輕點。
但哪裡是說輕就能輕的,動靜還是大。
陳商只能擔憂地看了眼鬱初家的門。
沒什麽動靜。
問過樓下老頭了,說鬱初昨天一天都沒出來,今天也還沒出來。
不知道有沒有被他吵醒。
陳商頭一次產生帶小孩真累的想法。
明明以前他在小孩兒堆裡都是遊刃有余的,怎麽現在就是在鬱初這兒碰壁了。
等師傅把床搬進了屋,陳商站在門口給幾個師傅結工錢,他態度客客氣氣,給的錢又多,幾個師傅連聲道謝,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就走了。
師傅們剛下樓,對面門開了。
陳商正要進屋的腳步一頓,回過頭,正好和鬱初那張充斥著“誰他媽打擾我睡覺”的表情的臉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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