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點開一把疊疊樂,鬱初頓了頓,垂下眼,“寫檢討。”
“那個同學呢?”
“哪個同學?”鬱初心思似乎完全不在這事兒上,也壓根不在意。
陳商說:“碰你手表的同學。”
手一抖,又歪了,才第一關,鬱初有點煩了,乾脆關掉了手表,盯著正前方的紅燈,“不知道。”
他並不關心這個。
不管張奇哭成什麽樣,鬧成什麽樣,都跟他沒關系。
“那我是不是該向你們班主任跟進一下這件事的後續?”陳商語氣頗為認真,“你們班主任答應過我會妥善處理這件事。”
“你怎麽比我還更關心……”
鬱初的話說了一半,紅燈轉了綠燈,陳商啟動了車,車燈把前面的路照得很亮,陳商的話也很清晰地傳過來:“因為這個結果關乎到你有沒有受委屈,今天的事情你並沒有做錯,鬱初。”
鬱初一愣。
“你的同學利用你的脾性去汙蔑你,每個人性格不一樣,你也做不到像他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喊出什麽他偷東西這種話,你只是用你自己認為的對的方式去處理了這件事,這完全沒有錯,但那是在學校裡,你那樣做給你自己帶來的更大的麻煩,也給他帶來的更好的裝弱勢一方的機會,人們總是會偏向弱勢群體。”
鬱初淡淡哦了聲。
所以說到底,還是他錯了。
他扭過頭去看窗外不斷退後的建築。
風鎮並不算很大,但很多地方鬱初都沒去過,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就是小區和附近的學校。
眼前的地方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下次你可以趁著放學,在校外,在攝像頭看不見的地方,去打他一頓。”陳商的語氣聽起來像在講什麽人生大道理,而不是在教一個孩子如何背地裡對人下手。
一時半會兒,鬱初沒能反應過來。
小半分鍾後,鬱初緩緩扭過頭,盯著陳商,“……”
有病兩個字堵在了喉嚨口。
陳商似乎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還有些苦惱,“不過你應該不會喜歡這種事後算帳的方式,所以就算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也可以像這次一樣處理,老師那邊我會去幫你溝通,不行的話我會讓秦方幫忙出面解決,總之不能讓你自己受到任何委屈,而我總會有辦法讓他的真面目被揭露。”陳商說著,扭頭去看鬱初,“怎麽這麽看我?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鬱初面無表情盯了他一會兒,“有。”
陳商一臉困惑。
鬱初慢吞吞吐出三個字:“神經病。”
哪有人這麽教育小孩。
再者,陳商也不可能一直在。
指腹在表盤上轉了幾圈,鬱初繼續扭過頭盯著窗外,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又立刻壓了下去,突然發現這一片的建築好像都長得差不多。
他眯了眯眼,又一次看見了一模一樣的路牌,扭頭冷冷看向陳商:“你是不是在這兒繞圈?”
“被你看出來了。”這地方本來也沒那麽大,帶鬱初去的理發店離他的工作室也不遠,陳商也是為了能和鬱初多交流一會兒才故意繞圈,但他半分沒有被拆穿的窘迫,“不過你現在心情看起來不錯。”
鬱初冷著臉:“那你看錯了。”
順著鬱初的話裝作不知道鬱初剛剛笑了一下,陳商嗯了聲,適當轉移話題:“需要我幫你寫檢討嗎?”
鬱初冷漠拒絕:“不。”
陳商把車停在了小區樓下。
他租的工作室也在小區裡,不過離住的小區有一段距離,而且這裡更為安靜,基本沒什麽人住,但空間更大,房子更新。
顯然是那種在這種小地方花了大價錢開發但沒能賣出去的房子。
一進電梯,鬱初就感覺到了這地方的房價。
也只有陳商這種冤大頭才會租這麽貴的地方當工作室。
工作室在8樓,還是個好樓層。
一進門,鬱初就在門口站定。
這是他第一次進真正屬於陳商的地方,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陳商這段時間到底在忙些什麽。
這個地方說是工作室,看起來更像是個被藝術包裝的地方。
房子很大,但都被打通了,成了完整的一間,兩邊的牆上掛了錯落有次的油畫,窗是落地窗,落地窗前擺了一個畫架,旁邊是一張辦公桌,然後是白色的沙發,沙發很大,幾乎佔據了一半的地方,地上鋪了白色的毯子,沙發後面又是兩張小一點的辦公桌,還有堆了一地的紙箱。
“還沒有完全整理好。”這房子其實並沒有怎麽裝修,陳商說著遞給鬱初一雙毛絨拖鞋。
低頭一看。
又他媽是奧特曼的。
鬱初面無表情換上拖鞋,踩進屋子裡,看著牆上的油畫。
“感覺畫得怎麽樣?”注意到他的視線,陳商問。
鬱初又不懂畫。
沉默一會兒,“不怎麽樣。”
“那我是不是浪費錢收他們了?”這都是陳商收藏的畫,運過來也花費了一些時間。
鬱初:“。”
所以壓根不是陳商畫的。
可能是他的表情把他出賣了,陳商看出來點什麽,“所以你以為是我畫的才說不怎麽樣?我雖然學過油畫,但我其實更喜歡更擅長畫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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