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的“他”,是指在角落,倚著牆的那個,因為長相太過出挑,在人群裡鶴立雞群,正低著頭看手機。
她們推搡間,忽然有人去了。
那人穿過暴雨朝著自習室方向走來,雨傘遮住了他半張臉,只能窺見半截下巴,他走上台階後收起長柄傘,傘尖點地,然後把手裡另一把傘扔給了倚著牆的那個。
虞尋抬眼,看見身上衣服被打濕了點的雲詞,半晌,他說:“來打架,還帶兩把傘?”
雲詞右眼跳了一下。
知道是劉聲提前透露了消息。
果然。虞尋把手機屏幕轉向他。
劉聲:[你和詞哥怎麽了嗎?]
劉聲:[他說來找你打架。]
[……]
虞尋偏過頭想了想說:“我們最近應該沒怎麽?”
說著,他開始細數兩人最近發生過的特別的事:“除了上回打視頻打了十六分鍾……”
十六分鍾。
這個時長被重新提及,雲詞是真有點想打一架算了。
暴雨還在下,有點暗的天色被雨遮蔽得更加模糊。
借著從自習室裡透出來的燈光,雲詞對上虞尋帶著幾分探究的視線。
“我來自習,”最後,他拎著手裡的書,強調,“傘只是順路。”
第四十九章
雨還在下。
電閃雷鳴的一瞬, 四周從極亮忽然變成了極暗。
虞尋拎著傘,這把傘他一直掛在門後,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拿, 他對著這把傘低聲反問:“是嗎。”
“……”
因為暴雨的緣故, 自習室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很多人都在擔心如果再晚一點可能雨勢會更大, 剩下小部分人根本不在意天氣。
有人問裡面的人:“你們不走嗎?”
裡面的人答:“無所謂,通宵而已, 哪怕就是死,今晚也要死在自習室裡。”
“……”
雲詞根本沒有去自習室冒雨加入這群卷王的計劃——在意外聽見虞尋沒帶傘之前。
正常人應該都不會卷到這種程度,況且他還並不是原先就在自習室裡, 他是冒著雨過來的。
他心善。
他刻苦好學。
雲詞在心裡試圖給自己洗腦, 但不得不承認, 這兩個理由都太過牽強。
所以面對虞尋的那句反問, 他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麽。
“轟——”
雷電又閃爍了下。
雲詞被這聲雷劈得清醒了一些。
一條邏輯清晰,非常有說服力的理由從腦海閃過。
“給你帶傘,也不完全是順便。”
雲詞捏了下手指骨節, 暗自松了口氣,找到了自己為什麽“不對勁”的原因:“快期末考了,你如果因為沒帶傘回不來, 這意味著什麽?”
虞尋挑了下眉,察覺到一股熟悉的磁場在兩人指間蔓延開來。
雲詞:“這意味著。”他抬眼去看虞尋, 繼續說,“你會在自習室裡比我多複習一晚上。”
“…………”
雲詞說完這句話, 渾身都輕松了。
是這個原因。
所以他聽到虞尋沒帶傘的那一刻, 才會好像有東西在身上撓。
雲詞松開捏著骨節的手指, 整個人松弛下來, 然後將長柄傘上的雨水隨手甩乾, 下巴微揚,作勢要推門進去。
然而下一秒——
門沒推動。
虞尋的手壓在門框上,兩股反向的力互相製止。
“?”
“你要進去複習?”虞尋問。
“廢話。”雲詞說。
虞尋收起傘,松開手,在玻璃門打開後,又重新走了進去:“我也不回去了。”
虞尋:“你在複習,我怎麽可能先回去休息。”在雲詞有點凝住的視線裡,他又說,“馬上期末考了,難道我就能讓你比我多複習一晚上?”
“……”
最後的結果就是兩個人一起在自習室自習了一晚上。
雲詞冒著雨、自己撐來的那把傘,和給虞尋送的那把傘,兩把傘並排靠牆擱著。而他也和虞尋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一人一本書。
事態的發展有些超乎尋常了。
自習室裡很安靜,手機震動的聲音都會被放大。
劉聲:[詞哥,你去好久了。]
劉聲:[不會真的在打架吧。]
劉聲回歸正題,匯報說:[噢,對了剛李言來了一趟,說你落了東西在他們寢室,問我你去幹嘛了。]
緊接著,李言的消息就來了。
李言:[這種凌厲又不失狂野的暴雨天,是很有揍虞尋那小子一頓的氛圍。我理解。]
一堆消息裡,甚至有彭意遠的:[明天傍晚有空嗎,我有要事商議。]
“……”
都什麽跟什麽。
雲詞一句沒回。既然已經坐下複習了,且他期末考唯一的競爭對手還就坐在他對面,他把心思放在了課本上。
過了會兒,他系統整理完一整個章節的內容,放下筆,活動了下手腕。
虞尋和他的進度差不多。
但這人還在紙上寫著什麽,估計是筆記。
雲詞沒細看,他正打算翻頁,“啪”地一下,一個很小的紙團被人從對面扔了過來。
虞尋轉了下筆,示意他打開看看。
【喝不喝水】
“……”
雲詞提筆回了兩個字“不喝”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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