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很突然,而且沒有前因後果,嚴躍愣了下。
雲詞好像沒有在和他對話一樣,只是自己說著:“你覺得所有你說的事情,我都會照做。讓參賽就參賽,讓拿第一就拿第一。”
“也不完全是那樣,一直以來,我並不是在聽你的話。”
“我只是——”
他看向屋內,被拉出來的,空著的那把椅子。
“媽”這個字狠狠卡在喉嚨口,哽得發疼。
然後他和嚴躍之間,靜默了很久。
最後他說:“沒什麽。”
“我知道了,”雲詞把門鑰匙塞進大衣外套裡,面上又恢復平靜,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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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兩節專業課。
他坐上車回去,來不及回寢室拿書,下車後直接去的教室。
掐著點進教室後,才看到黑色頭像十幾分鍾前發過來的一句。
yx:[不在寢室麽]
雲詞還沒回,這人估計是看到他進教室了,在他把手機收起來之前,又發來兩句。
yx:[下課來走廊一趟。]
yx:[有東西給你。]
隔了會兒,這人又補充。
yx:[不來也行,在教室裡也不是不能給。]
雲詞額角抽了一下。
不管他要給什麽,當然不能在教室給他。
下課後,他冷著臉趁其他人不注意,從後門出去,然後在走廊拐角處,看見了拎著袋子等他的虞尋。
他先發製人:“不管是什麽東西都別——”
虞尋已經很熟練地無視他的拒絕,把東西遞給他:“生日蛋糕。”
“……”
雲詞沉默一瞬,還是把拒絕進行到底:“別給我。”
虞尋:“哦,聾了,聽不見。”
“……”
“拿不拿,”虞尋勾著手指,晃了下袋子,“不拿等會兒上課我坐你邊上。”他又說,“建議兩害取其輕,現在拿了比較好。”
兩害取其輕。
這他媽什麽送禮發言。
“你坐吧,”雲詞說,“我翹課。”
虞尋看著他,偏了下頭,輕描淡寫地強調自己從高中開始就翹課的豐富經驗:“論翹課,我應該比你熟練。”
雲詞不想承認。
但他是不可能找到角度打敗這個人了。
虞尋不等他伸手,直接把袋子塞進他手裡。
雲詞不想接,加之今天回過一趟家,心情不太好,但是在遞回去之前,他瞥了一眼袋子裡的蛋糕。
很眼熟,和之前那塊巧克力蛋糕應該是同一款。
但是又很不一樣,因為這塊蛋糕做得有點歪,是那種看得出每一步都認真地做了,但最後的成品還是有點扭曲,掩不住的手生。
“自己做的,”虞尋說,“做了幾個,只有這個勉強能看看。”
雲詞拒絕的話一時間很難說出口了。
“對了,晚上有空嗎。”
上課鈴響前,虞尋又說,“劉聲晚上打算在操場辦個寢室演奏會,九點開始,你記得去。”
雲詞回教室之後,翻了一下寢室群消息,發現劉聲確實打算辦這個活動。
【608兄弟群】
劉聲:[九點半大家記得來啊]
劉聲:[操場見。]
羅四方:[收到]
王壯:[要裝路人嗎?假裝不認識,純被琴聲吸引的那種。]
彭意遠:[我跟你換個專業吧,表演系更適合你。]
[……]
他粗略掃過,急著上課,以至於沒發現演奏會對上了,但時間沒對上,劉聲說的時間和虞尋通知他的時間差了半小時。
南大學校操場是一個很熱鬧的地方,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尤其晚上,大家成雙成對在操場散步,或者朋友間約著坐在旁邊看台上吹風。
現在天氣降溫,跑步的人少,平時跑道上還有不少夜跑的學生。還有踢球的。
像劉聲這種過來展現專業的也不少,對愛好音樂的學生來說,這裡就是一個天然的露天“舞台”,每一個在操場散步的人都是聽眾。
操場中央的草坪上,擺著專業的電子設備,有黑色的方形返送音箱,有木吉他,還有支在話筒架上的話筒。
雲詞九點準時到的時候,沒在這些設備邊上看見劉聲他們。
他只看見了一個人。
穿得很單薄,看著像刻意這麽穿的,站在音箱邊上,在擺弄話筒架。
只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已經吸引很多人在邊上駐足圍觀。
但他調整好話筒架後,視線穿過人群,隻落在一個人身上,他下巴微收,湊近話筒,眉眼帶了點笑意,聲音張揚地通過話筒傳出來:“——各位同學們,大家晚上好。”
“滋啦”的電流聲過後。
話筒的聲音通過音箱傳出來,被放大好幾倍,在整個操場擴開。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我想在這裡祝一位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祝他生日快樂。”
虞尋身上那件衝鋒衣薄得不知道防不防得住風,但造型是好看的,他懶散地站著,繼續扶著話筒說:“一首生日歌送給他,會唱的同學可以跟我一起唱。”
圍觀的人都在看熱鬧,不知道這帥哥嘴裡那位“重要的人”在哪,隻管湊熱鬧,爆發出一陣“喔”聲。
整個操場頓時成了他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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