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他也說不清楚他到底想知道什麽。
於是這句詢問,就這樣以沒有結束的方式發了出去。
李言還是回過來一個問號。
[?]
多年好友,李言自己都佩服自己能從這隻言片語中理解出雲詞的意思:[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那個人是我猜的那個人的話。]
李言:[當初你們在西高校外黑網吧線上PK打成那樣了,你苦練連招,連夜追分,恨不得把自己超過虞尋200點傷害的遊戲結算頁面打印下來,在西高到處發的事情你忘了?]
yc:[……]
李言:[如果有人記得你那個亂碼帳號,也只能是這個人了,這一連串操作下來,這他媽是個人都會記得你帳號。]
李言:[怎麽,你帳號找不回了?]
李言:[找不回也沒辦法,總不能去找姓虞的問吧。]
雲詞回過去最後四個字。
yc:[再見,睡了。]
-
周末兩天很快過去,周日雲詞為了給嚴躍交學習報告,整天都在看新發的課本,課本加上嚴躍提前給他寄的各種資料,在寢室長桌一角疊了厚厚一大摞。
大一主要先學憲法、法理、法制史三門打基礎。
開課後,雲詞也把重心放在這三門上。
虞尋倒是開始早出晚歸,每天早上流子定時定點出現在608寢室門口,然後兩個人就結伴走了。
流子每次出場的姿勢都很固定:雙手環胸,吊兒郎當,整個人斜靠在寢室門邊上,眼睛也是斜的,斜著睥睨雲詞。
眼裡是無聲的警告。
雲詞:“……”
雲詞坐在長桌旁,一條腿曲著,手肘抵在膝蓋上,手裡捏著支黑色水筆,隨手轉了下筆,當做不在意。
“靠,”流子跟著虞尋走出去之後,忍不住說,“怎麽感覺我被鄙視了。”
虞尋說:“他應該沒那個意思。”
就在流子想說“怎麽沒那個意思,怎麽看都是那個意思”的時候,虞尋又說:“他只是覺得你有點傻逼,挺無語的,不知道為什麽每天都能見到你這張臉。”
流子:“…………”
到底有什麽區別。
非得把雲詞的心理活動細化到這種程度?
自從虞尋換寢室之後,流子一直暗自擔憂,擔憂虞尋大學的寢室生活。他虞哥一定正過得水深火熱。
雖然他虞哥高二開始莫名其妙抽風,對雲詞那小子總是笑吟吟的,但在他心裡,這是一種高手才有的的從容——不那麽把你當回事,不生氣,還主動接近你,這才是真正的實力。
強者,就該這樣。
但他也不會將這份擔憂表達得太明顯,因為男人之間的默契,更因為他懂得男人的自尊心。
流子像之前那麽多年一樣,沒有說得太直接,隻委婉地問:“最近怎麽樣。”
虞尋聽得也沒太在意,他低著頭,不知道給誰發微信消息:“怎麽突然問這個。”
流子:“關心一下不行啊。”
“行,”虞尋發完消息說,“最近過得不錯。”
流子:“這個很不錯的意思——”
虞尋說話時居然還勾了下唇角:“挺開心的。”
流子:“……”
說反話。氣極反笑吧這是。
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暴露出脆弱時刻,沒關系,話不需要說透,他懂。
流子跟在虞尋後面,心說這寢室換得,他虞哥精神狀態都快崩潰了。
雲詞手裡轉著筆,目送流子離開後,他的世界終於回歸清淨
然而這種感覺沒能維持多久,很快黑色頭像又躥到了他眼前。
[yx]:出去了
[yx]:和流子找了個兼職
雲詞手裡的筆停了:“……”
他沒忍住,下意識想打字回復:誰管你出去幹什麽。
這句話剛輸入前三個字,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居然在回虞尋的消息。
手裡的手機一下變得有點燙手。
他摁滅手機屏幕,繼續看面前的案例分析。
在正式開課前,寢室其他幾人萬萬沒想到雲詞的學習狀態居然恐怖如斯,所有課程都要提前掌握,有空就看題,沒事就背書。
雲詞埋頭看了大半個小時,王壯在床鋪上探頭找他聊天:“我有個表妹。”
雲詞果斷地說:“別介紹給我。”
王壯把後半句話說完:“……馬上要過生日。”
雲詞:“……”
王壯:“我是想讓你陪我去學校附近定個蛋糕,我以前選的她都不太喜歡,可能我太時尚了,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參謀參謀。”
雲詞為他的嘴快付出了代價,他收起法典,陪王壯出門。
兩人穿過東門,走進那條有網吧的商業街。剛開學,很多店鋪上面都掛著“招學生兼職”的海報。
“就這家吧,看起來還行。”王壯在某家店前駐足。
雲詞沒怎麽看,跟著走進去,然而他剛踏進去——靠近門口的那位服務生原本站得好好的,突然一下子整個斜了出去。
雲詞右眼皮跳了下。
抬起眼,果然再次看見那熟悉的睥睨眼神。
流子扭頭不去看他們,為了錢,對空氣說了句:“歡迎光臨。”這四個字聽上去好像燙嘴。
雲詞懶得跟他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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