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他邊上的人表示:“你這麽說,荒謬之中居然有了一絲合理性,我居然開始接受現實了。”
“……”
“總之現在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流子端著杯子,站起來做總結發言,頗有種道上兩個團夥合並的感覺,“以後你們的事,就是我流子的事。”
“出門在外遇到什麽問題,都可以報我名字。”
李言質疑:“報你名字有什麽用?”
流子:“就是因為沒什麽用,所以可以隨便讓你們報一下。”
“……”
李言罵了一句:“傻逼。”
他罵完發現雲詞正在看他。
李言想起來他們現在是一家人了,於是他憋了半天改口說:“開玩笑的。”
他又虛情假意地說:“……流子這個人真仗義,來,給流哥一點掌聲。”
突然講起了禮貌,剛開始其他人都有點不太習慣。
有人夾菜的時候,不小心把別人下的牛肉一塊兒撈了。
邊上的人想罵人:“你他……”但最後一個字沒有罵出口,急轉直下,變成了一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吃吧。”
雲詞察覺到一絲熟悉。
好像當初李言和流子精神出問題的那陣子,也是這反應。
於是李言吃飯吃著吃著,雲詞敲了一下他的碗邊。
李言:“?”
雲詞平靜地開口:“大外甥。”
李言:“……昂。”
雲詞問:“你早就知道了?”
李言反應過來他這話什麽意思,拿筷子的手頓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雲詞:“什麽時候。”
李言:“大一,文藝匯演那天。”
雲詞不記得文藝匯演那天發生過什麽了,印象裡並沒有出現什麽意外。
李言滿臉寫著不願回憶四個大字:“那天退場的時候,我和流子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打架,就進了消防通道,結果看到你們……算了,我實在不想提。”
那天他也和虞尋在消防通道。
雲詞沒想到那天隱隱覺得似乎有人,居然是他們兩個。
雲詞解釋:“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的。”
只是誰也沒料到,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
李言當然知道這個機會為什麽一直等到現在,於是故意避開那段時間,轉移話題重心:“現在就挺合適的,這麽長的緩衝時間,你要是再早點,我都不一定承受得住。”
李言最後又說:“總之,你倆好好的就行。”
李言難得說這麽肉麻的話:“你之前那個狀態,搞得我也擔心。”
說完,他自己也有點起雞皮疙瘩:“算了,我這語文水平,也說不出什麽有水平的話了。”
李言默默地把手裡的酒杯倒滿,然後伸長手去碰了一下虞尋的水杯,最後才輕輕碰了一下雲詞的杯子。
這是兄弟之間,最真摯的祝福了。
-
飯後,一群人往回走。
校外那條街時不時會舉辦各種活動,這天他們吃完飯出來,發現路上多了不少攤位,其中有一家攤位上擺著熟悉的玩具槍和一堆氣球。
這次的一等獎是大型娃娃。
一群大老爺們,沒人對那個軟綿綿的娃娃感興趣,唯一有流子停下了腳步:“老板,來十塊錢。”
“?”
雲詞掃了他一眼:“你喜歡這個?”
流子感覺自己被鄙視了,但還是禮貌解釋:“……送人的。”
李言在旁邊插嘴:“送他那個打遊戲的妹子,還在追呢,我還以為他脫單了,搞半天人壓根也沒答應。”
流子“操”了一聲:“老子起碼有脫單的希望,你有嗎?”
李言:“……”
總之,因為流子要追人,其他人也齊齊停下腳步,一群人把整個攤位緊緊圍住,齊心協力幫流子追女生。
“流哥,”有人掏出手機,“要幫你錄個視頻嗎。”
流子罵了句傻逼,然後抬手整理髮型:“把老子拍帥點。”
雲詞有過經驗,跟他說了嘴從哪排開始比較好打:“……對了,這槍也不太準,瞄的時候往下壓一點。”
流子第一次獲得來自敵我兩方的支持,不太適應,說:“謝了。”
他非常別扭地喊,“大……大……”
他大了半天,眼一閉心一橫:“大嫂。”
“不客氣,”雲詞說,“不過——”
他又淡淡地說,“沒打中的話,就當我沒教過。”
雲詞補刀了一句:“有點丟人。”
流子:“……”
操。
最後一群人圍著流子起哄,喊加油。場面挺熱鬧。
只是流子在握槍的前一秒,突然對李言勾了勾手:“你過來。”
李言:“?”
流子低聲說:“當初,那個打槍的攤位,記得嗎,你兄弟非要打,打完了還送……”
李言:“……”
他也想起來了。
他表舅當初做的事,和現在的流子有什麽差別,當初愣是沒人覺得不對。
“看見沒有,”李言最後找到了可以用來攻擊的角度說,“你這些都是我兄弟八百年前就玩剩下的招數了。”
流子:“……”
雲詞站在最後,遠遠地看了眼,忽然想到這群人曾經敵對過的樣子,然後再往後面掃了眼,瞥見站得比他還要靠後的某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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