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下來嚴時的酒醒了一些,他看到身體帶著痕跡,軟綿綿趴在床上的鄭恩之心裡生出愧疚,鄭恩之真的差點被他燙化掉了。他忍著眩暈抱著鄭恩之洗澡擦藥,身體歪在床上,吻去他痛出來的眼淚。
“寶寶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喝酒。”
嚴時受傷前煙酒從沒碰過,對心臟不好。受傷後退役,做不了運動員,和朋友出去吃飯推脫不得,偶爾會喝些酒。這次他吃醋,有點兒上頭,喝多了。
安頓好沉入睡眠的鄭恩之,嚴時按掉床頭燈,鑽進被窩,抱著軟乎乎的鄭恩之閉上了雙眼。
半夜裡鄭恩之被嚴時勒醒,他胳膊緊緊摟著他,身體在微微發抖,身體燙得嚇人。鄭恩之爬起來,用額頭和他貼貼,和他身體一樣燙人。他發燒了。
好在來小秋村的時候嚴時有準備好藥箱,說是怕鄭恩之胃疼,但裡面的藥很全。普通常見病症的藥都有,都是新鮮日期。
嚴時是個細心的人,起碼在關於鄭恩之的事情上他都細致入微。
鄭恩之量完體溫確認發燒後,找出退燒藥來,坐到床邊抱起嚴時,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十十。”鄭恩之喊了他幾聲,嚴時哼了一聲,眼皮動了動,睜開一點,看著鄭恩之,鄭恩之捏捏他臉說,“醒一點,吃藥,你發燒了。”
“嗯…”嚴時吃下鄭恩之手中的藥,喝了他喂到嘴邊的水,努力睜開眼睛,將完整的鄭恩之放在眼睛裡面,低聲說,“謝謝寶寶。”然後抱住鄭恩之的腰,甕聲甕氣的,說自己很困,很難受,想要一個很好的抱抱,然後再睡覺。
鄭恩之輕輕拍他的背,小聲問:“什麽是很好的抱抱?”
嚴時自顧自往床裡面挪,給鄭恩之騰出空間,說:“我想抱著你睡覺,這樣很好。”
鄭恩之笑起來,按掉燈鑽進嚴時懷抱裡,在他嘴巴蓋上晚安印章。
生病的嚴時更像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孩子,退燒藥吃過後出了許多汗,無意識地開始蹬被子。鄭恩之起來量體溫、喂他喝水,翻出一床更加寬大的被子蓋在他身上。
他後面有點疼,忽然笑了下,想,到底是誰被那什麽,怎麽該發燒的不燒,不該發燒的反倒發起燒來啊。
他抱著嚴時,借著漸漸明亮的天空,看到嚴時憔悴的臉龐也明亮了些。這一晚,他認識了第二個嚴時。一個會將心裡話一字不落雙手奉到自己面前的嚴時。他讓鄭恩之知道,“暗戀”是個很沉重的詞。它上面背負了暗戀者滿滿一兜的,沉甸甸的愛。長達十年的暗戀並不是可以用寥寥幾字能概括得了的。
暗戀生在悸動裡,長在漫長難熬的時間夾縫裡。十年的愛意澆灌,足以生長出歷久彌新的花骨朵。
嚴時不小心灑了幾滴酒浸到土裡,像是催化劑般,它就那麽直勾勾地在鄭恩之跟前綻開了。
鄭恩之碰碰嚴時哭腫外加發燒導致燒得紅紅的眼皮,輕聲說:“嚴時,你很辛苦了,接下來請好好休息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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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嚴時坐上哆啦A夢的時光機
嚴時醒來外面下著雨,他頭痛得要命,聽到雨聲腦袋更是裂開一般。
他好早就在準備,打算七夕這天和鄭恩之求婚,提前一周就開始看天氣預報,清一色的朗朗晴天。
卻沒想到一覺醒來天都塌了。
他迷糊著喊“寶寶”,往旁邊撈人,什麽都沒撈到,手一下子夠到床邊。
他揉揉眼睛,撐床坐起,掃了幾眼,周遭環境陌生又熟悉。嚴時思考幾秒,這是在他高中念書時候的房間。床是雙人床,但他喜歡挨著床邊睡。
他有些遲疑地抬起左腿,把褲腿擼起來,偏著臉去看小腿,那道又醜又疼的疤沒了。
嚴時摸著光滑的皮膚愣了會,忽然想到去年許的生日願望,他認真又絮叨地許了很久,想要回到十年前。
實現了嗎?
嚴時瞥到丟在枕邊的手機,拿過來解鎖,看了眼時間,是在遇到鄭恩之的前一天。
又打開瀏覽器去搜索北京時間,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的時候,嚴時低笑一聲。
他跳下床,走到小秦女士擺在他房間的落地鏡前,鏡子裡穿了棉質厚睡衣的嚴時,頭髮比現在要短一點,是臉龐稍顯稚嫩的自己。
嚴時看到左邊眉尾的痣,眼前忽然浮現昨晚鄭恩之說“他左邊眉毛有一顆痣”。他挑起眉,痣和他心情一樣上揚著。昨晚鄭恩之指尖的溫度仿佛還停留在上面。燙燙。
他從衣櫃翻出衣服穿上,外邊套上羽絨服,拉開門走出去,老嚴正在做早飯。那會兒老嚴還挺瘦的,系著小秦女士的碎花圍裙,舉著鍋鏟,嘴裡還吃著剛切好的鹵牛肉。瞧見嚴時背著包要出門,老嚴驚訝地喊:“哎,十十,早飯還沒吃呢,幹嘛去?”
嚴時在玄關換鞋,穿右腳時左腳承受全身的壓力,有些鈍痛。
他十分愉悅地回道:“上學。”
“昨天還要死要活鬧著非要明天才去學校,怎麽今天又變卦了?”
“我樂意,我愛上學不行嗎我!”嚴時在玄關穿好鞋,左腳又在地上踩了兩下。
他忽然想起來,當時許願他有說:如果讓我回去,我願意給當時的自己兩大嘴巴子。
嚴時看著玄關鏡裡自己的臉,手剛抬起來突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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