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意外帶走,又沒有再見到相依為命的爸爸,獨自待在這麽空曠的房間裡,說不害怕才是假的。
“南南,是我,你是安全的。”
譚臣低聲安撫著,同時蹲下身,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可靠。
“別害怕南南,打開門,我帶你去見爸爸。”
話音剛落,一道小旋風似的影子撲到他懷裡。
微不可查的嗚咽落在他耳邊……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被南南抱著。
“嗚……我才沒有害怕。”
南南聲音帶著哭腔,兩隻手死死拽著譚臣的衣服,但還是倔強地說:“我一整晚都沒有事,我自己乖乖睡覺,也沒有哭……我還能去醫院照顧我爸爸。”
譚臣大手撫摸著她的後背,輕聲說:“南南很厲害,你爸爸知道肯定會誇你的。”
南南一雙眼哭得淚眼摩挲,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譚臣手上。
但她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眼淚,憋著顫抖的語調問:“我爸爸沒事吧?”
那麽高的地方,要是跳下去會是什麽樣?
她無法想象。
譚臣伸手把她哭花的臉擦乾淨,讓自己沙啞的聲音盡量聽起來柔和,“你爸爸沒事,只是受了一點小傷,現在在醫院裡休息……我現在帶你過去。”
南南用力點頭。
譚臣說:“你爸爸是為了救人才跳下去。他很勇敢,你也要勇敢,知道嗎?”
“我也勇敢。”南南用力吸了吸鼻子,兩眼通紅地嫌棄譚臣:“你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好重。”
譚臣揉了把她的頭髮,“你鼻涕都擦到我衣服上了,我還沒嫌棄你,你就開始嫌棄我了。”
南南被說得小臉通紅,嘟囔著說:“你真討厭…”她胡亂擦了把臉,“我自己去找爸爸。”
譚臣笑了笑。
這丫頭還能頂嘴,應該是緩過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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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電梯的過程裡,南南被他牽著,忍不住開口問:“譚叔叔也在醫院裡嗎?”
譚臣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問:“我?”
“你不是比譚玉謹叔叔年紀小嗎?”
南南別過臉,似乎有些羞赧,解釋的聲音也小得聽不見。
他笑了笑,但實在有些苦澀。
過去糾結過的稱呼,如今倒是被南南自己糾正過來了。
只是南南問題的答案,他不能直接說出來。
“他……有些事情,所以拜托我來照顧你爸爸。”
南南聽到之後沒有回答,但嘴卻撅了起來。
譚臣問:“不想我去?”
南南搖頭。
譚臣:“放心吧,我既然是他弟弟,怎麽也得替他好好照顧你爸爸……等他忙完手裡的事情,我就該幹嘛幹嘛去了,肯定不打擾你們三個。”
南南抬起頭,似乎還有話想說,但他們已經來到車邊。
譚臣幫他打開車,“上車吧。”
南南站在原地,抿著小嘴好一會,才在上車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
“我不是這樣想的。”
譚臣轉頭,南南已經自己把車門關上了。
不是這樣想的?
那是怎樣?
譚臣把疑惑藏在心底,坐上副駕時,直面見到了顧舟同驚訝的表情。
他的目光從後視鏡裡反覆略過。
顧舟同今天反覆被驚訝,但現在最是驚訝。
譚臣:“又怎麽了?”
顧舟同壓低聲音,“他生的?”
“什麽?”
譚臣皺眉,以為自己聽錯了。
顧舟同再度從後視鏡確認了南南的相貌,嘖嘖感慨說:“現在男的都能生孩子了?怎麽一模一樣。”
譚臣終於明白。
“這是他姐姐的孩子。”
顧舟同點了點頭,又問:“他姐姐的孩子怎麽到你手上了?”
他稍作思忖,把聲音壓得更低,小聲詢問譚臣:“……人質?”
譚臣咬牙,一整夜沒睡的頭都沒現在疼。
“你那嘴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我是什麽大惡人嗎?”
“那我也不知情啊……”
顧舟同把南南看了又看,還是忍不住說:“真是一模一樣,我還以為是你倆生的。”
見譚臣眼神掃過來,他立刻擺出正色,啟動車輛的同時說起一個幾乎快被遺忘的名字。
顧舟同:“賀知確最近好像要回S市了。”
這個名字都快退出譚臣的記憶了,於是隨口回答了個“嗯”字。
回不回來也無所謂,早就不來往,之前找他解決的事情也都已經畫上句號了。
“我聽說了一點關於他的事,不過這種八卦,估計你也不感興趣。”
顧舟同的話是這樣說,但他並非是藏得住話的人,幾次欲言又止,譚臣不禁皺眉。
“遮遮掩掩的,有事就說。”
他回頭看了眼已經靠在車後睡著的小姑娘……
估計昨晚也沒敢好好休息,在這麽硬的車座椅上都能睡著。
顧舟同剛開口,譚臣就耳提面命地說:“小聲點。”
“我還沒說呢。”顧舟同癟癟嘴,“又不是你女兒你還這麽在意,都不把兄弟放眼裡了。”
“乾女兒,有意見?”
“真是服了你了,居然還當起女兒奴。”
“有話快說。”譚臣耐心告罄。
沈迭心在醫院就已經讓他心神不定,對顧舟同也只是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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