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執聿看到方時恩下班回來,沒精打采地,身上卻沒有背蘇執聿特意為他換成真品的斜挎包。
“怎麽不背了?”蘇執聿停下手頭的動作,最終還是聲音淡淡,貌似很自然地問了出口:“之前不是很喜歡嗎?”
沒等蘇執聿在“方時恩什麽時候會發現自己的假包被調換了”這件事上得到答案,他就發現,方時恩再也沒背過這款斜挎包。
好像是新鮮勁過了,又念起舊來,又背回了自己的雙肩包。
方時恩抬眼看了他一眼,將鑰匙往櫃子上一放,沒什麽心情的樣子:“現在不喜歡了。”
蘇執聿聽完,便不再問了。
方時恩總是這樣,喜歡什麽都是很短暫的,今天喜歡這個,明天看到那個也可能很容易就移情別戀。
喜歡的時候當作珍貴的生日願望許願,不喜歡的時候就丟在地上,丟到床底,棄之如履。
這天的睡前,方時恩又故態複萌地和蘇執聿說不想去上班,被蘇執聿告知這樣的話已經聽膩,自己又氣得背過身去。
轉眼來到十二月,去年的結婚紀念日前後,蘇執聿曾經帶方時恩去周邊遊玩過三天,對於方時恩要求蘇執聿每年抽出來時間帶他旅行,用來彌補之前結婚沒有給他蜜月旅行的事情並沒有拒絕。
這並不是蘇執聿對於沒有帶方時恩蜜月旅行這件事真的心裡慚愧,又或者如何。
只是因為蘇執聿聽從方時恩的心理醫生的建議,陪伴方時恩從人少的冷門景點散心,循序漸進,以便方時恩以後在人群密集的地方逐漸脫敏,消除恐懼。
方時恩是很不好養的,壞習慣很多,又很不願意改正,稍微嚴厲一點,就要立即生病給蘇執聿看,要花費蘇執聿的精力和寶貴的時間,對於蘇執聿是很得不償失的事情。
因此蘇執聿對於需要保持方時恩心理和身體健康的問題格外重視。
因為去年外出旅行的時候,方時恩體驗感很好,在蘇執聿身邊與陌生人交談也應對自如,因此今年方時恩要求去更遠一點的地方。
想到之前想要坐的巨型摩天輪沒能做,便很希望蘇執聿將之前的話兌現,帶方時恩回結婚登記的地點,乘坐有著“一起乘坐的伴侶可以恩愛一生”這樣的傳聞的摩天輪。
蘇執聿此前也答應過方時恩。
但是因為今年是方時恩的畢業年,八月份正是方時恩找尋工作的重要時刻,這一來二去,他又與蘇執聿商定定在十二月去歐洲。
因此當方時恩在聖誕節前夕回到家裡,看到蘇執聿在臥室裡收拾好的行李箱時,喜出望外,他問蘇執聿:“什麽時候的飛機,我怎麽沒有收到短信?”
蘇執聿坐在床前,聽到方時恩的話時,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是好在他的記憶力是很好的,並且也很快從方時恩明顯誤會了什麽的神情裡想到了什麽。
蘇執聿在這一年的下半年實在是太忙了,要頂替劉達亦的位置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公司裡他的舊部很多,蘇執聿腦子裡全是爾虞我詐鉤心鬥角的時候,已經將答應要彌補給方時恩的蜜月旅行完全拋之腦後。
可能是因為年齡大了一點,又或者是因為和蘇執聿相處了足夠久,在蘇執聿莫名的遲疑裡,方時恩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淡。
下一刻,蘇執聿果然說:“我要去出差,這次時間有點長,大概需要一周。”他看了方時恩瞬間枯萎的神情,於是嘗試補充說:“我這次回來會給你帶禮物。”
方時恩說:“你說十二月出去,可是現在已經十二月底了!”
蘇執聿沒有辦法再往下推脫,因為這已經是今年的最後一個月。
方時恩所期待的蜜月旅行是現在處在這樣關鍵期的蘇執聿絕無可能實現的了。
無論方時恩用著充滿巨大怨念的眼神望著蘇執聿說多少遍騙子,這都不會影響蘇執聿翌日一早的飛機起飛。
蘇執聿離開,家裡又剩下方時恩一個人。
這樣的事情在今年發生過很多次。
方時恩看起來比之前病情穩定,但是又並非是完全不懼怕,在蘇執聿離開的時候他夜裡都會開著兩盞床頭燈入睡,這樣的時刻,泡泡都會窩在門口的地毯上,這讓方時恩多了不少安全感。
蘇執聿離開的第三天,方時恩在晚上九點半接到陸霄的電話,邀請自己出去玩。
“嗝,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霉,能碰見這事兒呢。”陸霄仰頭將手裡酒杯裡的酒喝下去大半,一張帥氣的稚嫩臉龐被酒精染通紅,他對方時恩說:“我真沒想到,你說這人圖什麽啊,我也沒什麽錢啊。”
陸霄伸著手機,給方時恩展示,自己和備注為女神的人的聊天記錄,“你自己看,我上星期給他發五百二十塊讓他買奶茶喝,他還說哥哥,你才剛剛工作,我不能亂花你的錢。”
“我以為他是好女孩。”陸霄越說心裡越是委屈,說到性情深處,嘴一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結果呢,等見了面,我一看他一米八多,比我高那麽多,我就感覺到不對了,我以為認錯人了,結果他竟然叫出了我遊戲裡的網名……”
“時恩,你說啊,你說這男的也不圖我的錢,成天在遊戲裡騎在我頭上喊哥哥好厲害,是個什麽心理……戲弄我好玩嗎?”
方時恩對於安慰人並沒有什麽經驗,接過來酒杯,和陸霄喝了兩杯,聽他在動感的音樂和閃爍的燈光裡講述了他這段時間戛然而止,無疾而終的初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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