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王惠啊…他女兒。”
方時恩搖晃著腦袋,終於想起來了那般,說出口。
話音落下後,客廳裡陷入了一片安靜。
方時恩還以為他姐姐已經上樓,沒有聽到他講話,不由從沙發上坐起身,歪著身子想要看看他姐姐是不是還在客廳。
這麽一看,方時恩便愣住,他望著站在樓梯上一動不動的程詩悅。
“姐姐,怎麽了?”
程詩悅聲音止住,沉默不語片刻後,她轉而望向方時恩,安撫道:“沒事,這事交給姐姐。”
她露出笑容,明豔深邃的五官即使未施粉黛也同樣魅惑人心,程詩悅的笑容從來都是這樣,方時恩毫不懷疑,即使是站在懸崖邊上,如果讓程詩悅微笑,她一樣會露出與這日毫無二別的笑容。
他的姐姐總是這樣,自信從容,優雅大膽。
在方時恩看著程詩悅笑容晃神的時候,他聽到程詩悅說:“沒關系,小時恩,相信姐姐,你不會失業的。”
第16章
如果說在孫知賢邀請方時恩來賭桌前來玩之前,一直窩在地下賭場休閑娛樂棋牌室裡的方時恩每次路過室外人擠人圍成圈的賭桌前面時,從未有過一刻蠢蠢欲動,躍躍欲試,那也是完全的謊言。
但是從一開始到後來,方時恩一直沒有碰過,並非是因為他本人不貪婪又或者在這一方面有了什麽突如其來的自製力。
他不過是因為過分膽小。
他來到雲淮市投奔程詩悅過上現在生活的時間並不長,也不過是一年多的光景,此前在溪縣裡娛樂方式貧瘠,方時恩幼時起最簡單樸素的娛樂就是看電視,而在他所觀看的影視劇集裡有關“賭徒”的角色都被塑造得並非十分正面,一不留神那些陷在賭場裡的人物,還要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在他心裡,他玩麻將和上賭桌完全是不同性質的兩碼事。
而今時今日,方時恩年歲增長,不僅曾完成過如期還上高利貸錢的事跡,並且現在被孫知賢引導著玩了幾把後,還是依然全須全尾地在這兒,口袋裡的錢該多少還是多少。
這讓方時恩突然覺得在賭桌上玩幾局撲克遊戲也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方時恩自知不是什麽勤勤懇懇的人,又覺得自己在“不務正業”這件事還分個三六九等,實在是很沒必要。
在這樣想完之後,方時恩坐在棋牌室裡打麻將打得差不多時,便總會克制不住,朝門外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上次在賭桌上成績不菲,他正在新鮮勁上,心裡意猶未盡得緊。
但是他還是不能輕易玩的,這種遊戲輸贏未有定數,就和他打麻將一樣。
而有孫知賢在這裡就不一樣。
有孫知賢一句“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來為賭桌新手方時恩保駕護航,那麽方時恩便可如願達成穩贏不賠。
方時恩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是恬不知恥,隻覺得這事是你情我願的事,畢竟孫知賢若真的想和自己交個朋友,那便應該拿出來應有的誠意。
如此,方時恩就成了一個有原則的賭徒。
如果孫知賢在他便來賭,若是沒來,他便玩完麻將就走。
在蘇執聿出差的這一周裡,孫知賢在瀾海酒吧裡對方時恩大獻殷勤。
這日,穩贏不賠的方時恩在賭場玩了一陣後,由於手氣不佳,連輸好幾場。
不過由於孫知賢在這裡,穩贏不賠的方時恩至少做到了“不賠”。
臨結束時,方時恩一張臉滿是沮喪,有些煩悶地抬手拿過手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了。
孫知賢這時候將手放在他的背後,輕輕拍了拍,適時安慰道:“沒關系,時恩,說不定你下次再來時就會贏了。”
孫知賢紳士禮貌地微笑,並且稍微揚聲對劉老板說:“老規矩,記我帳上。”
方時恩輸的錢被劉老板先行墊付給了他輸的客人,這帳按照孫知賢的意思,是掛在他那。
“時恩,玩這麽久也該累了吧,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個宵夜?”
孫知賢看著方時恩,語氣和藹。
在這一周裡,孫知賢表達的誠意已經不少,而且在上一次,他已經拒絕過孫知賢共進晚餐的要求,如今再拒怕是有些不好開口,特別是在這方時恩剛輸了好幾十萬的當晚。
不過,今日確實不巧,今日是蘇執聿回來的日子。
孫知賢還在一直望著他,等一個答覆。
猶豫片刻,方時恩查看了蘇執聿發來的航班信息後,他掏出來手機,訂了一個鬧鍾。
再看孫知賢一眼,左右不過是一頓宵夜,或許也佔用不了多長時間,而且方時恩玩到這時,確實也有些餓了。
孫知賢如願和方時恩共進晚餐。
說是夜宵,但其實孫知賢表現得足夠重視,將兩人的會餐安排在了雲淮市一家花園餐廳裡。
兩人並沒什麽特別有趣的話題可以聊,好在孫知賢很是健談,整場飯局在他的詢問和方時恩半真半假的回答中愉快過去。
吃飽喝足以後,方時恩百無聊賴地玩起來刀叉,目光不經意掃過坐在自己對面孫知賢的臉時,看到昏暗燈光下對方眼角不甚明顯的細紋。
雖然骨相不差,不過年紀也至少在三十五往上了。
方時恩不自禁地開始在心裡拿蘇執聿和面前的人做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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