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在外面瘋狂的扒門,開始狂吠起來。
門裡的方時恩對著蘇執聿梗著脖子又掉起眼淚。
蘇執聿煩不勝煩,感覺方時恩就會這樣胡攪蠻纏:“你煩不煩,自己沒道理就知道哭。”
方時恩對著他抽噎起來,用盈了一層水光,顯得很委屈的眼睛瞪著著蘇執聿說:“反正你總是會這樣。”
他哭得抽了一口氣,耷拉著哭得通紅的臉,像是對蘇執聿的所作所為非常心灰意冷:“可能有一天我做錯事,你也會這樣對我。”
蘇執聿不知道自己怎麽碰到方時恩這樣的白眼狼,脾氣也很難壓下去:“還用等有一天嗎,你自己做過的錯事還不夠多嗎,我怎麽對你了,憑你做的那些事丟你八百次也不足夠。”
蘇執聿知道方時恩又在記恨自己曾經將他的東西丟出門外,要趕他出去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一碼歸一碼,就事論事,講不過自己,卻又突然和自己翻起來舊帳。
蘇執聿被氣得頭暈,決心要找小區物業的麻煩,質問一下為什麽會有流浪狗可以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小區,把一些沒有能力飼養又慣會哭鬧的壞東西勾引的愛心泛濫。
方時恩“嗷”一嗓子站在客廳,好像被蘇執聿擊垮,哭得稀裡嘩啦。
外面的狗叫還沒有停止,樓市鄰居這時候開始受不住了,衝著樓底下喊:“誰在樓道裡養狗啊,有沒有點兒公德心啊!誰養的狗能不能讓狗安靜下來!”
蘇執聿的耳膜遭受到了很凶殘的虐待,感到頭疼欲裂。
五分鍾鍾後,小狗被重新放進來,對著蘇執聿不識抬舉地“汪汪”兩聲,又跑到歪倒在沙發上哭的方時恩腳邊搖尾巴。
蘇執聿感覺自己的頭暈的更狠了。
“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幫他找下一任主人,然後把狗送出去。”
蘇執聿說完,從沙發上起來,回到書房,重重關上門之前又對方時恩語氣很惡劣地說:“你自己把客廳收拾乾淨!”
方時恩聽到蘇執聿的讓步,沒有說話,只是低著一張小臉,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然後彎腰將小狗從地上抱了起來。
第三天,蘇執聿聽到方時恩睡前和自己說,因為小狗毛發蓬松,跑起來像一隻巨大的蒲公英,所以想要給它起名字叫“泡泡”。
蘇執聿聽不出來這句話裡的因果邏輯關系,但是在心裡覺得如果放任方時恩給它取名字,可能到時候會很難送走,於是很掃興的說:“等他到自己的新主人那裡,會有新主人為它取名字。”
方時恩果然生氣地低哼了一聲,不再和蘇執聿說話。
然而這隻小狗卻遲遲沒有人來收養。
蘇執聿在心裡猜測是因為這隻狗相貌過於醜陋的緣故,很想趁方時恩上學的時候,進行一場大慈大悲的放生。
但是在某一天蘇執聿離開家的之前,他看到方時恩穿著睡衣從臥室裡走到客廳,抱起來泡泡,舉起來它的爪子對著蘇執聿搖晃,在那裡夾著嗓子說:“跟爸爸再見。”
蘇執聿有點兒受不了的一把將門關上了。
泡泡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陽歷年過去,方時恩這學期的學校生活也步入尾聲。
因為臨近年關,蘇執聿公司事務更加繁忙起來,很多次到很晚才回來。
蘇執聿從手機裡偶爾能看到家裡的視頻錄像上,方時恩吃飯時逗泡泡,夾起來排骨又不給它輕易吃到。
方時恩一個人吃飯也不會孤獨了,蘇執聿發現泡泡代替了自己的位置給了方時恩很多陪伴和笑容,原本蘇執聿對於自己的位置竟然可以被一隻小狗替代應該感到不快。
但是蘇執聿將視線停留在偶然推送到他手機上的一些有關出軌的社會時事新聞上,疑心很重但是工作繁忙的蘇執聿終於也對這件事感到釋懷,方時恩摸貓逗狗總比真的有一天耐不住寂寞投入他人懷抱容易接受的多。
這不是蘇執聿不夠好不夠成為方時恩的最佳選擇,主要是方時恩總是這樣軟弱又畏懼孤單,又有過這樣的前科,蘇執聿才對他是不是能夠真的忠誠於婚姻這件事感到有所懷疑。
總之,因為泡泡的到來,蘇執聿為了避免他把客廳弄得一團糟,於是打開了塵封了許久的雜物室(方時恩原房間),自此泡泡在這三室一廳裡,獨佔一室,地位非常。
當天方時恩還為蘇執聿突然的心善,為他願意接納泡泡這件事感到激動非常,望著蘇執聿的眼神像是感動的快要哭出來。
但是這並不妨礙在很多年以後,兩人再次爭吵的時候,方時恩痛訴蘇執聿的罪行裡加上這樣一筆,比如家裡的房間寧願讓狗居住,也不願意給自己一間,是怎樣的狹隘與自私。
全然將原本是自己哭天搶地鬧騰許久,才讓蘇執聿勉強同意泡泡留下這件事拋在腦後。
夜晚九點,蘇執聿回到翠湖宛小區。
推開門,屋裡傳來視頻播放的聲音“首先加三百克麵粉,然後加入牛奶,少量蜂蜜……攪勻……打發奶油……”
是方時恩在備考期末,學校要求每個學生要做出一個令老師評出及格的作品。
方時恩哼哧哼哧在案板上看著視頻和面的時候,泡泡就在他的腳邊趴著睡。
窗外時不時響起來煙花炸開的聲響。
蘇執聿望著方時恩,看到他扭頭望著自己時,臉上還不小心蹭到了麵粉,對自己說了什麽也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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