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聽著霍展顏無精打采的聲音,霍展行興師問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我看你摩托車都沒在車庫裡,你是不是回來?回來了好歹也回趟家啊,老在外面晃悠算怎麽回事?”
大哥忽然打電話來,總不能就為了這麽點事,但霍展顏現在已經沒有心情思考別的,隨口應下,“今天就回來。”
霍展行完全沒料到霍展顏會答應得這麽痛快,他還以為多少要周旋幾次,他順勢放緩了態度,“那我叫司機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騎車回來。”
一個小時後,霍展顏便騎車回了自己家,剛進家門,大哥已經在一樓等候已久,霍展顏喊了人,作勢就要上樓。
“站著,回到家你立馬躲到房間裡去你什麽意思啊?”
父母不在家,展婷還在學校上課,阿姨躲得遠遠的,客廳只有兄弟倆在對峙。
霍展顏定在原地,沒有轉身,隨口道:“我上樓複習。”
霍展行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他嗤笑一聲,“你複習?你編也編一個可信度高點的理由啊,你跟那個航運公司的吳別是怎麽回事?”
別以為自己不知道,吳別今天上船了,這小子這態度明顯是被人甩了,他現在能有心思複習?
霍展顏猛地轉身,一臉憤怒地瞪著他大哥,“你調查我?”
“你是我弟弟,我有權知道你事情,你在外面亂七八糟地搞些男男關系,我還沒跟你興師問罪呢,你還來質問我?”霍展行一步上前,“吳別今天早上就跟著船走了,看你這樣就是被人耍了啊,你喜歡男的也就算了,還喜歡一個三十歲的,你知道三十歲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人家吃過的鹽,你吃過飯都多,你以為他是傻的嗎?下崗潮來臨之前,人家就跟朋友弄了自己的船隊,不光走得比你快一步,還比不少同齡人快一步,你跟誰玩不好跟他玩,他玩你不跟逗小狗一樣?”
霍展顏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才緩緩開口,“跟你沒關系,而且他不是想象中那種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我說的我要回房間複習也不是敷衍你,吳別這個人任何競技性質的活動他都要爭第一,所以我絕對不因為任何事情影響到我的期末考試,不然他會看不起我的。”
走了兩步後,霍展顏又折了回來,“是我騙他在先,只是我做得還不夠真誠,沒能打動他,他還沒原諒我罷了。”
掰彎直男本來件很缺德的事情,吳別有遲疑有退縮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不就是現在網上說個什麽……戀愛腦嗎?”霍展行氣笑了,他真不知道那個吳別有什麽魔力,能讓他這個弟弟這麽上頭。
客廳裡短暫安靜了幾秒,霍展顏沒有大聲反駁,他看他大哥的眼神甚至帶著點憐憫。
“你又沒喜歡過誰,你怎麽會懂這種感覺,我很清醒,比你們這種自詡清醒的局外人更清醒,但是我還是不能自拔,我喜歡他我為他幹什麽都心甘情願,你有過這種感覺,你有喜歡的人嗎?”
霍展顏幾個問題把霍展行問蒙了,霍展顏呼出一口氣,“你體會不了那種願意為心愛的人付出的感覺”
喜歡就是清醒的沉淪,更何況,吳別自己是人生低谷的陽光,在醫院每一個孤寂的夜晚,都是靠著他的陪伴,自己才慢慢熬過來的。
說完,霍展顏頭也不回頭地上了樓,他沒跟他大哥說大話,他是真的要複習,吳別現在剛出海,自己想找也找不到,給自己留的這點兒時間也剛剛好應付期末。
貨輪行駛在國內的海域,吳別站在二層甲板的角落抽煙,一個急切的聲音在呼喊他,“別哥!找你半天了,你怎麽躲在這兒?你弄個手機吧,不然在船上都聯系不上你。”
聖誕節第二天早上,吳別放下電梯卡,回到自己家,收拾好行李出發時,天都還沒亮,他給霍展顏發了最後一條消息後,拆了電話卡,他原本是想重新弄張電話卡的,但是他害怕現在的大數據,他怕他刷手機的瞬間,會刷到喚起他回憶的人,他想隔絕一切外界消息,安安穩穩度過這八個月。
吳別踩滅了煙頭,沒有在意水手的話,問道:“怎麽了?”
“顯哥的電話都打到我們這兒來了,他叫你接電話。”
躲是躲不過的,就算不聯系霍展顏,陳顯自己總不能不聯系,吳別長籲一口氣,從水手那兒接過電話,說了聲“謝謝”,又繞到了另一邊。
“喂?陳顯?”
“你終於肯聽我的電話了?你怎麽回事啊?”陳顯這樣的好脾氣,難得會跟人急眼。
吳別已經猜到陳顯他們知道自己跟霍展顏的事情了,霍展顏就住樓上,發現自己不見,肯定會想方設法去七樓,被陳顯知道也是遲早的事情。
“霍展顏是不是什麽都跟你說了?沒錯,就是他說的那樣。”
電話那頭的陳顯一陣沉默,“他什麽都沒說。”
吳別一滯,這小子嘴這麽嚴實嗎?被自己這麽耍,他不該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但是我猜到了,吳別,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逃避都只是暫時的,解決不了問題的。”
“你猜到還是沈計雪猜到啊?這下好了,能被他笑話一輩子。”吳別故作輕松,“算了,他願意笑就笑吧,不管能不能解決問題,你讓我暫時避避風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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