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奕嘉:“卡。”
烏柏:“什麽卡?”
“飯卡。”程奕嘉拍拍自己空癟的衣兜,苦哈哈地垮著臉:“我身上除了手機,什麽東西都沒有帶。我把學弟的餐打翻了,總得要賠吧?你的卡借我刷一下。”
烏柏懶懶地掀了下眼皮:“不帶卡還約我來食堂,是想吃霸王餐?”
程奕嘉理不直氣也壯,半點不心虛:“這不還有柏哥你嗎?”
男生寢室沒那麽多講究,除了煙和紙,其他的東西很多時候都是混著用,卡輪流刷,誰卡裡有錢刷誰的。
烏柏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摸出飯卡遞過去。
烏柏很少在學校食堂吃飯,飯卡沒怎麽用過,潔白嶄新,蘇景辭不經意瞥見卡的背面似乎貼著一張……皮卡丘貼紙?
不等蘇景辭細看,程奕嘉抽走卡,熱情地把蔣群往開放的窗口拉:“走,學長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學長有錢!”
蔣群的午餐全撒了,肚子正餓著呢,也不和程奕嘉矯情客氣,回頭問蘇景辭:“小辭你還要不要來點什麽?我幫你帶。”
“不了。”蘇景辭含著吸管,唇瓣被冰可樂潤澤:“我夠吃。”
他剛睡醒,沒什麽胃口,一份驢肉火燒就夠填肚子的了。
程奕嘉也問:“柏哥,你呢?老規矩?”
烏柏:“嗯。”
蘇景辭這才注意到烏柏面前除了一杯可樂,什麽吃的都沒有點。
蘇景辭默默咬下一口驢肉火燒,若有所思地咀嚼著,連嘴角邊沾上些許細肉沫渣也猶不自知。
“碰碰——”
面前的桌面突然被敲了兩下。
蘇景辭疑惑地抬起頭,眼簾映入一隻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冷白皮膚覆在骨骼之上薄薄一層,食指第二指節有顆不明顯的小痣。
蘇景辭看著那顆痣,有些移不開眼。
烏柏沒注意到他的目光,兩指夾著一張紙遞過來,嗓音沉淡:“擦一下。”
蘇景辭沒反應過來:“?”
烏柏薄薄眼皮下壓,視線在他唇角停留半秒:“髒了。”
“……”蘇景辭耳朵尖微紅。
“謝謝。”蘇景辭接過紙。
烏柏淡聲回一句“不客氣”,又直著脊背靠回座椅上。
陽光從窗外投進來,將他肩膀周圍的白T暈開片亮光,精致喉結蟄伏在脖頸上,皮膚細膩得不見絲毫絨毛。
紙上帶著清淡的香氣,蘇景辭擦完嘴才後知後覺長桌上只剩下他和烏柏兩個人。
烏柏懨懨地垂著眼,五官輪廓線條分明,眉眼間透著股子清冷,比榮譽牆上張貼的照片好看得多,看起來比兩年前更冷淡,更難以接近。
蘇景辭心頭不自覺重重一跳,嘴裡的驢肉火燒瞬間不香了。
他偷偷用眼角瞄了下烏柏,低頭盯著手裡揉得皺巴巴的紙巾,惋惜地心想:早知道他就用手擦了。
蘇景辭一臉苦大仇深地丟開紙巾,放下驢肉火燒,狠狠吸幾口冰可樂,冰塊在杯中受到擠壓碰撞,發出幾聲脆響。
食堂人來人往,除開個別窗口,每個窗口都是爆滿狀態,程奕嘉和蔣群滿載而歸時,蘇景辭一杯冰可樂也見了底。
程奕嘉將餐盤放在烏柏面前:“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猜是低血糖又犯了,特意給你點了份糖醋排骨,讓阿姨多舀了幾塊。”
烏柏低聲“嗯”一句,將冰可樂推到一邊。
學長有低血糖?
蘇景辭看向烏柏,烏柏夾起塊排骨吃下,臉上從始至終微攏的眉頭漸漸松開。
……
雙方不熟,用餐時除了程奕嘉偶爾說一兩句,連蔣群都不怎麽交談。
將餐盤交給出口處負責的清潔阿姨時,烏柏餐盤裡的排骨一塊沒剩。
蘇景辭眸光不由得頓了下。
“別看了,你的偶像已經走遠了。”蔣群張開手掌在蘇景辭眼前晃悠。
蘇景辭嘴硬地別開臉:“沒看。”
“看烏柏學長不丟人,學校裡崇拜他的男生女生多了去了。”蔣群支起胳膊,搭上蘇景辭的單薄的肩膀,語氣八卦又欠揍:“和偶像同桌吃飯的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借機找偶像要個聯系方式?”
“沒有感覺。”蘇景辭拉下他的胳膊:“學長不加任何人。”
以烏柏在理大受歡迎的程度,不是沒有人在論壇曝光他的手機號微信號等信息。
蘇景辭試過添加烏柏的微信,結果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烏柏大寫加粗的微信名:不擴列,謝謝。
蘇景辭默默退了出去,論壇上的帖子也被他舉報刪掉了。
蔣群不太信,正要追問,蘇景辭忽然開口問道:“上學期你抽風給寢室每個人都買了張飯卡貼紙……你記得我當時把它放哪兒了嗎?”
“……”神特麽抽風。
理大學生卡卡面是大門正面照,配色還是死亡的紅綠配,醜得蔣群拿不出手,特意在網上買了卡貼貼上面遮擋,順便也給寢室其他人也各精挑細選了張。
“你是說那張屎黃色的皮卡丘貼紙?你不是嫌它醜,看一眼就放到一邊不理了嗎?”
“沒嫌。”蘇景辭臉不紅心不跳,口徑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醜。”
“……行,你長得好看你說什麽都對。”蔣群舉起雙手投降:“不過,好端端的,你突然找它幹什麽?都過去大半年了,還找出來鞭‖屍?”
屁的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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