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他一邊動作一邊說:“當初說要來的是你,每天都在撒謊騙我的也是你,我在A市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你……”
高.潮迭起的他根本沒辦法反駁,只能聽到宋疏辭詰問他:“簡霧,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他不說話,於是宋疏辭緊緊地抱住他,咬著他的耳垂釋.放在他身體裡,在他耳邊自嘲地笑了一聲:“……原來只有我一個人在期盼過上每天都能見到你的生活。”
後來再看,那應該是宋疏辭對他信任崩塌的起點,也是他的控制欲開始如野草般瘋長的起點。
許多事情以前尚且能商量,從那之後都變成了沒得商量。
簡霧在台燈下撐著臉,盯著那張賀卡沉思,他依舊記得,那天晚上他也是這樣坐在台燈前,只不過是和宋疏辭面對面地坐著。
書桌旁邊是被拆開卻無人問津的蛋糕,床上是爭辯後的狼藉。
他的脖子上是斑駁的吻痕,宋疏辭肩膀上是他咬下的牙印。
他們沉默地坐了很久,他紅著眼睛,臉上仍殘留著生理性的淚跡。
宋疏辭拆了一隻新的鋼筆,當著他的面給他寫二十三歲的賀卡。
他雙手抱膝靠坐在椅子上,下巴擱在腿上看他寫。
春天的雨水總是很多,空氣中都是潮濕的味道。
宋疏辭穿著被洗了很多次的棉質睡衣,沒吹乾的頭髮滴著水,把他領口濕了一片。
雨停的時候,簡霧從書桌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方小盒。
盒子裡裝著一個一萬多塊錢的耳釘,是他拿到金牌講師的獎金之後給宋疏辭準備的禮物。
宋疏辭臉色很冷,眉心蹙著,只顧唰唰唰地寫。
宋疏辭不理他,他就自己去給宋疏辭戴。
他站在宋疏辭身後,撥動著他的耳垂,余光瞟見蛋糕上已經融化的燭淚,鋼筆筆尖的顫動,還有宋疏辭忍了很久終於掉在紙上的眼淚。
宋疏辭這個人自尊心很強,那是簡霧有記憶起,第一次看到宋疏辭在他面前這麽毫不掩飾地流淚。
他望著戴在宋疏辭耳垂上那枚黑色的耳釘,站了很久。
最終還是在他身後道:“哥,我答應你,明天去把教培辭了,跟你去A市,再考一次。”
第29章
初到A市的時候,他們尚且度過了一段還算開心的時光。
畢竟是相識這麽多年後,真真正正地以兩個人的身份住到了一起。不像中學那樣總是要躲著父母,也不像大學時隔三岔五才能在酒店一起待一個晚上。雖然出租屋狹小,但安置他們的感情剛好。
大概唯一讓簡霧有些難以忍受的,隻有宋疏辭越發不加收斂的控制欲。
譬如同住一個家裡,宋疏辭不讓他碰任何的家務,再譬如查他手機,擔心他聯系以前的客戶繼續帶家教,還有門口裝監控,要求他出門不能太久。
宋疏辭甚至還把學校那套搬到了他身上,要求他每天匯報復習進度,抽背抽考這些更是成了日常。
一切的核心隻有讓他專心備考。
時隔多年再讀“高三”的感覺實在是很不好受,加上A市的房租和生活成本都高,他也參加不了什麽娛樂活動,打會兒手機遊戲還會被宋疏辭不定時打電話查崗,運氣不好就坑了隊友。
大概他生活中最大的娛樂活動基本就隻有和宋疏辭滾.床單這一件事。
可就連這件事,都要和他的日常學習捆綁上。
那個引起兩人誤會的震動玩具,在這時候更是派上了大用場。
宋疏辭拿它來作為簡霧沒能按時完成學習任務時的懲罰,最過分的時候讓他戴著這東西背他抽背時沒背出來的政治大題。
被氣急的時候簡霧罵過宋疏辭是不是要去搞字母圈,熱衷學習的宋學霸先是表示了對這個全新領域的疑惑,然後在長達三十分鍾的網絡調研之後轉身拿了根數據線過來,對他說你想試也可以試試。
氣得簡霧從此看到師生題材的小黃.片都要點一個踩。
絕大多數人都是有陰暗面的,隻看隱藏的深淺。
認識二十多年,在一起六年多,簡霧才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宋疏辭不加掩飾的陰暗面。
其實恐懼談不上,因為不管怎麽鬧,宋疏辭始終不會真的傷害他。
但逆反也是真的。
不平等的關系下,是生長不出健康的愛情的。
*
上午十點,B醫大附屬中學課間操時間。
隨著悠揚的音樂在操場上響起,小蘿卜頭們整整齊齊地在綠草坪上做著廣播體操。
簡霧照常會在這個時間出去溜達十分鍾,以緩解久坐的疲憊。
但這一次比身體更疲憊的是心。
他已經掙扎了快一個上午關於要怎麽和宋疏辭的爸媽電話道歉這件事。
昨天喝多了酒賭氣一時爽,讓宋疏辭把叔叔阿姨給他帶的東西給丟了,但清醒過來他還是相當後悔。
畢竟他和宋疏辭再怎麽鬧,也不能扯到長輩身上。
宋疏辭的父母對他一向很好,從小到大有宋疏辭什麽好吃好玩的,總是也會有他一份,他父親去世後,更是受到了宋家夫妻的許多照拂。
Top